“好的老板,您叫我鹿就可以。”
希瑞意味不明地看了鹿鳴澤一眼,挑眉道:“你倒是知道規矩。”
鹿鳴澤臉上還帶著笑容,一時有點愣:“啊?”
希瑞便給他解釋:“進了我們店就都得用藝名了,這不是你給自己取的藝名嗎?”
鹿鳴澤恍然大悟——傳說中干這種服務行業的人都要取藝名,而且取得花里胡哨,恨不得把所有好聽的姓氏都加在自己身上,這樣接待客人的時候,光名字就能聊個幾百塊錢的。但是他一個保鏢需要取什麼藝名啊?保鏢不是戴墨鏡穿西服,沒事站在一旁裝木頭人,有事沖在第一個干架就可以了麼?臉都用不上,還用什麼藝名?
不過他也懶得解釋,難道要坦言自己的真名聽上去像藝名?于是跟著干笑了幾聲,沒再跟希瑞討論下去——他要多做事少說話,這樣才能少犯錯多拿錢。
“對了,你以前做什麼的?”
鹿鳴澤謙虛地微笑道:“賣肉。”
希瑞一聽眼睛就亮了——原來是同行呀,那說服起來應該不算難吧,只要他從中操作,輕輕地推他一把,重操舊業是分分鐘的事。
“挺好挺好,呵呵。”
鹿鳴澤有些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賣豬肉是好在哪兒,難道聽起來力氣比較大?只好跟著呵呵笑。
希瑞把鹿鳴澤帶到一間房間,讓人給他換了一身黑色的緊身勁裝,靴子也讓他換了新的。鹿鳴澤覺得有點奇怪,當保鏢穿這麼薄其實不太安全,穿厚點和韌性強的布料才能對攻擊起一定緩沖作用啊。
鹿鳴澤拽了拽緊緊貼在身上的布料,猶豫著問:“穿成這樣不太合適吧?”
希瑞盯著鹿鳴澤身上被肌肉撐起來的緊身勁裝兩眼放光:“是不太合適,Vivi,給他換那件。”
Vivi是這家夜總會的服裝道具師,長得很漂亮,穿得很風騷,一聽希瑞的話立刻興奮地去翻柜子。希瑞沒想到鹿鳴澤衣服底下是這種樣子,明明帶著襯衫看顯不太出來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鹿鳴澤的身材甚至比健身教練還要緊實一點,不是那種故意練出來的肥大的肌肉塊,而是真的……精瘦。
希瑞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把這個人留下來。
鹿鳴澤穿著他們新拿來的衣服,盯著鏡子里面那個人一頭黑線——仿佛更不合適了吧,之前那件好歹還是長袖的,這件漏太多了吧!還不如他的背心呢!背開這麼大是因為熱嗎?!搞笑的嗎這是?!
鹿鳴澤現在已經覺出一點不對勁,他臉上笑得很艱難:“希瑞老板,您沒記錯吧,我是來應征保安的,不是來賣身的。”
希瑞奇怪地說:“你以前不就是做這行嗎?怎麼還不習慣了?”
鹿鳴澤撓撓頭發:“我以前做保鏢的時候,都是穿西裝的,沒穿這麼露啊。”
希瑞擺擺手:“我不是說保鏢,說你的老本行,你不是賣肉的嗎?”
鹿鳴澤聽后嘴角狠狠一抽,忍不住咆哮起來:“我是賣豬肉的!不是賣人肉!!不干了!”
他一把拽下腰上繁復華麗的腰鏈,搶過自己的衣服轉身就走:“誰他媽的是賣肉的,誰愛賣誰賣!”
怪不得工資這麼高,感情在這等著他呢。帝都的人太壞心了,不動聲色把他拽上賊船,要不是他覺察得早,說不定接下來就是簽賣身契。
鹿鳴澤其實骨子里還是有點大男人主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今天這種地步,明明是個Gay,三觀卻這麼直男。跟別人談戀愛的話他可以不介意上下問題,節操掉著掉著就習慣了,但是靠出賣身體賺錢,他是死也無法接受的。
——更何況,這事要讓他親爹親爺爺知道了,非打斷他的腿。
鹿鳴澤從小受的教育就傾向于保守嚴謹的儒家思想教育,雖然后來他叛逆期的時候從家里獨立出來,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沒辦法從他的腦袋里連根拔除的,這些思想可能會影響他一生,規范他的底線。
——就包括賣身這一項!得多沒用才要去賣身啊!啊啊啊啊原諒他就是這麼酸腐被人打死可以,賣身就是不行!
希瑞被鹿鳴澤一連串粗暴的舉動驚呆了,他現在才明白鹿鳴澤說的那句脾氣不好不適合做服務業這行什麼意思,這脾氣哪里是不好,簡直是炮仗!之前看他總笑瞇瞇的還以為是只小貓……
“哎!等一下!攔住他!”
希瑞一喊,斜里立刻沖出來幾個黑衣人撲向鹿鳴澤,后者一看心里冷笑——這正好,他肚子里還憋著一股火無處發泄呢,干架他還沒怕過誰。
帝都的保安質量還可以,但是跟斯諾星上的亡命之徒比起來,就像菜瓜,不頂用還不結實,沒幾招就被鹿鳴澤撂倒了一大片。
“鹿?”
鹿鳴澤卷起袖子正要大打出手,身后突然有人說話,鹿鳴澤打人的動作停下來,他遲疑了一下,慢慢轉過身,看到走廊盡頭的包廂門口站著一個人,對方的臉沒變,聲音沒變,連表情都是記憶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