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澤倒是不怕干架,就是怕船長以此為借口把他們趕下去或者又提價……
“呼……活過來了,誒里克,曼格斯帶的人在哪兒,怎麼沒看到他們。”
誒里克把嘴上沾著的肉絲摘下來往嘴里塞:“我不知道,我是最后到的,我還在家收拾東西,曼格斯就突然進來,讓我拿上錢跟他走。”
他說到這里垂下眼睛,聲音也變得低下去:“我想他是故意把我單獨拎出來的。”
鹿鳴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誒里克是真不知道曼格斯的決定,曼格斯這次倒是學聰明了,也會對誒里克使用計謀了,他以前明明只使用暴力。
誒里克見鹿鳴澤很久沒有說話,便小聲問:“我們要去找找他們嗎?”
鹿鳴澤皺眉:“我自己去吧,這里的地形我們也不熟。”
斯諾星上的人應該是被安排在堆放雜物的船艙里,但是這艘飛船很大,他們上船之后就被規定不能到處走動,所以即使他們來過很多次,也還不能對船的結構完全熟悉。而且之前大家伙都是在一起的,沒有必要到處亂竄。偷渡偷渡,當然是要偷偷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誒里克猶豫了一下,奧斯頓卻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去,這里的艙位設置我熟悉。”
鹿鳴澤疑惑地看著他,奧斯頓微笑道:“這艘宇航船上有聯邦政府的標志,官方造船都是批量生產,所以艙位都差不多。”
鹿鳴澤便點點頭:“那我們倆去找,誒里克,你在這里等我回來,我倒要看看曼格斯到底在搞什麼鬼。”
宇宙里永遠是黑夜,客艙里面自然有照明燈光,但是位于邊緣地帶的雜物艙卻籠罩在與宇宙相同的黑暗中。
奧斯頓和鹿鳴澤二人摸黑出了雜物艙,奧斯頓就主動帶路。
鹿鳴澤從后面看著他的背影,越往前走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他覺得奧斯頓對飛船的構造了解程度已經不是“經常坐飛船”的人能夠做到的,他的目標太明確了,簡直就像這艘飛船的制造者。
鹿鳴澤心里想著事情,就稍微落后了幾步。他并非第一次推測到奧斯頓身份有異,如今只是更加確定而已,而且他覺得對方的地位不會太低。鹿鳴澤最初救奧斯頓的時候不抱任何目的,任何人都有選擇活下去的機會,只要活著,一切糟糕的事情都會過去。
但是后來他的目的就不那麼單純了,不管是單純對這個人的興趣,還是對對方身份的興趣,都令鹿鳴澤不得不把目光更多地放在奧斯頓身上。
最開始,鹿鳴澤想改變斯諾星,或者說,想拯救斯諾星,因為這里有他的親人朋友,但是后來他發現,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放棄了,他選擇自己離開斯諾星,于是他想考上帝國軍校,但是他又失敗了,并且被告知永遠無望以這種方式離開。
鹿鳴澤不是一個積極陽光的人,從某些方面講,他很消極,他得過且過,他可以接受“賴活”著。命運的挫折磨平了他的棱角和信念,于是他覺得一輩子在斯諾星待著也沒什麼不好——人如果有夢想當然是非常好的,但是夢想破滅之后,人就不能活下去了嗎?當然能。
只不過不再做夢了。
鹿鳴澤盯著奧斯頓的背影,早就被他忘記的,那種做夢的感覺,好像在慢慢復蘇,他無法控制自己內心那些有些不停冒芽,蠢蠢欲動的想法,他迫切地需要一個機會……
奧斯頓說不定就是他的機會。
作為男人,如果能像英雄一樣活著,誰會愿意做“家庭煮夫”,尤其是鹿鳴澤這種,并非沒有,而是夢想破滅的人——只要有一兩顆火星,就能讓他死灰復燃。
鹿鳴澤緊走上去幾步,若無其事地說:“我越來越好奇你的身份了,說真的,一般人就算經常坐飛船,也不會對飛船的構造這樣熟悉。”
奧斯頓笑著看了他一眼:“我只知道飛船里的艙位設置而已,說熟悉構造有點夸大其詞吧。”
鹿鳴澤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吧,我們現在去哪兒?”
奧斯頓解釋道:“聯邦政府的客用飛船一共有三層,每層有五處包括配電室在內的雜物艙,我們現在在最底層。這艘船的設置多以中心對稱的方式,剛才我們看到兩個雜物艙,對面還有兩個”
他說完指了指:“兵分兩路?”
鹿鳴澤想了想搖頭道:“找人當然是用時間越短越好,時間拖長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分開找也許會快一點,但是出了事沒辦法相互照應,還是安全第一。”
這可是人人都有槍械的星際聯邦,鹿鳴澤不敢冒險。
他話剛說完,突然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鹿鳴澤與奧斯頓條件反射地一起貼到艙壁上,靜靜地聽腳步聲是哪里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鹿鳴澤扯了奧斯袖子一下,往旁邊示意一下,自己先貼著船艙墻壁往后挪。
奧斯頓看了鹿鳴澤一眼,沒說話也跟著一起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