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林修研給許子昀帶話,說許子昀只管安心藏著,注意安全,至于宋菁蕓那邊,報警也好發瘋也罷,出了什麼事他來扛著。
離開時林修研卻拉住了許未,跟他說:“哥,小昀讓我跟你說,不管怎樣,你永遠都是他哥哥。”
許未心間顫動,面上卻看不出痕跡。
許子昀這個臭小子果然知道自己會來找他。也能找到他。
他看了眼林修研,挑了挑眉,嗤道:“你從前不是這麼叫我的。”
以前這個死小子,總是未哥未哥的叫,聽得許未暴躁得不行,沒少動手教訓他。
林修研卻是呵呵直笑,依然不要臉地親熱叫哥。
回去的路上,許未選擇了步行。深沉的冬夜里,空蕩的大街上,一根根孤零零的路燈把許未的影子拉出無數條,倒沒有那麼形單影只了。
一路上手機鈴聲依然響個不停,許未不耐煩,干脆把宋菁蕓拉黑了。
拉黑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種解脫感,同時也覺得諷刺。
他們那樣在意許子昀,在意到變態的地步,可到頭來甚至連許子昀真正在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從未了解過自己的孩子。
這樣的關心,真的是愛嗎?
許未一路走得很慢,等回到御江苑的時候,時間已過了三點。
他在樓下抬頭看,遠遠地看到還亮著的燈,吹了一夜冷風的身體忽然就暖了起來。
江硯白在等他嗎?
然而當許未推開門時,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江硯白沒在等他,江硯白不見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
自虐般地冷靜了一晚上,手腳都凍得恨不得失溫的許未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不久前他嘲笑宋菁蕓他們,可他自己呢?
跳梁小丑?自己演了出獨角戲?
殘留著零星余火的怒意頃刻間死灰復燃,許未發了瘋一樣地給江硯白打電話。
之前他有多看不起宋菁蕓的瘋狂,此刻他就有多看不起自己。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給江硯白打電話。
但一個也沒有打通。
撥號到最后手機的電量告罄,許未坐在冰冷的自流平地板上,定定的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他就是,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移開視線。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像是黑夜里的鬼。
直到天亮。
當晨光從落地窗外傾灑進來照到許未身上時,孤坐了一夜的鬼才終于還了魂。
那一刻許未只覺得熹微的晨光都刺眼的過分,冷寂了一晚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他發泄般用力將手機砸了出去。
手機撞上冷硬的玻璃茶幾,茶幾透明的桌面崩碎,手機也摔開了,支離成各不相干的兩半。
飛濺的玻璃有一粒刺進了許未的掌心,當即就扎出了血,可許未絲毫感覺不到痛。
他盯著滿手刺目的紅,最后竟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發出鬼泣一樣的呢喃:
“許未,你看你,多狼狽。”
*
卷了整個明高整整兩個星期的卷王許未沒來上課,一班的同學忽然有些不適應。
明明曾經這種事見怪不怪了,可他們就是覺得不正常。
很快他們發現了更不正常的事,許未下午姍姍來遲,身邊竟然沒跟著江硯白!
對于八卦向來敏銳得不行的明高學子察覺到了不對勁,隱隱覺得今日的天空都陰霾了。
他倆怎麼了?
這也是整個一班所有人的疑問,可是許未一直都沉著臉,渾身帶刺分分鐘要爆炸的氣勢,就連林征幾人都不敢問。
許未的心情很不好,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學習中,一班上課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就連老師上課都不由得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哪里講錯了。
這樣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周五,江硯白也一直曠課到了周五。
許未聽袁柯向辦理人解釋江硯白請了病假,不置可否。
他看起來死氣沉沉的,但心里無數次燃起想要殺到南山的沖動,他恨不得掐著江硯白的脖子問他到底在搞什麼。
可他忍住了,一直忍到了今天。
他終于忍不住了。
放學時許未在學校門口的一家修手機店里,隨便買了臺便宜的山寨機,上面的拼音logo都拼錯了。
但他根本不在乎,直接把sim卡插|進去,連通訊錄都沒復制,無比熟練地直接撥打江硯白的號碼。
“嘟——嘟——”
忙音響了十六下,時間持續了三十二秒,許未僵持著不掛,最后終于撥通。
在那邊接電話的瞬間,許未迫不及待開口,聲音嘶啞得嚇人。
“江硯白,你他媽什麼意思?”
“這到底算什麼?”
“你說話啊?”
對面沉默。
許未終于冷笑一聲,輕飄飄地問了句:
“江硯白,你是想分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硯白:不分,死也不分!
第二章 來了來了!!!
寫這章的時候bgm循環播放說好的幸福呢,感覺我真是個魔鬼……
但是,我保證,三章內一定甜回來嗚嗚嗚嗚嗚嗚嗚
小江你撐住!
第78章 作準備
分手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 許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好像跟著抽離了,整個人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寒風嗖嗖吹來, 像是刀子在刮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