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許未輕輕喚著這個名字,同時伸手回抱住了對方,他將腦袋埋在江硯白的頸側,酸澀的鼻尖觸碰到鮮活有力的脈搏,他深深嗅了嗅,才小聲繼續道,“謝謝你。”
謝謝你能喜歡我。
靜謐而狹小的空間里,時間的度量被無限拉長,許未不知道自己和江硯白抱了多久,他其實很亢奮,很想很想很想問江硯白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為什麼喜歡,以前那些找茬是不是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他怎麼這麼幼稚?
可是他沒有問,這一刻,他覺得就這樣抱著就很好。
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他,但他們擁有彼此,他們成了彼此的世界。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抱著……
“門怎麼鎖了?”打斷許未思緒的是門外模糊的嘟囔聲,“我記得沒鎖啊……不是又有學生跑進去了吧?”
緊接著是砰砰砰的拍門聲,聲音緊湊有力,拍得門板震動,蕩起一層灰。
在許未被灰嗆到前,江硯白的掌心捂住了他的鼻子,但許未還是咳了聲。
“我就知道有人!臭小子是不是躲在里面抽煙了?快出來,別耽誤我干事,不然我告老師啊!”門外的清潔工人再次砰風砰拍門,“再不開我真叫老師了啊,到時候老師來開門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清潔工人一邊拍一邊威脅,見門還鎖著,于是加大力度,剛要拍上,門猝不及防開了,他一巴掌落了空,整個人因為慣性朝里面栽去,卻被人穩穩地扶住了。
是個黃毛小子,長得挺漂亮,為什麼就不學好?這一看就是在干壞事,哪有好學生染黃毛的?
清潔工人站穩后咳了聲,準備批評教育一番,里面又走出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生。
臨到嘴邊的話哽住了,他嘴巴張著,愣是忘了要說什麼。
江硯白他認識,明高里沒人不認識他,尤其他們這些做保潔的,沒人不拿他給家里孩子做榜樣,但是剛剛他看到了什麼?
保潔阿姨愣了,只看到江硯白對她笑笑說:“阿姨,我們沒抽煙。”
“啊?”阿姨回神,也意識到空氣里并沒有煙味,她忍不住問了句,“那你們躲在里面干什麼?”
“早戀。”江硯白笑著回答,還朝阿姨眨了眨眼,一貫清高矜貴的學生會長此刻有種說不出的俏皮無賴,好聲好氣地哄著阿姨道,“麻煩您給我們保個密~”
阿姨瞪大了雙眼,一臉震撼:“啊???”
等兩人走遠了,許未才笑出聲,胳膊拐著江硯白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的聲音更是藏不住的愉悅,一雙澄澈的眼眸湛湛發光,眉眼飛揚:“江硯白你要不要臉?”
“嗯?”江硯白也在笑。
“竟然對阿姨用色.誘術,你說你怎麼這麼缺德?”許未懲罰似的收了收胳膊的力度,手腕上的皮膚觸碰到江硯白的喉結,感覺到對方愉悅的顫動。
“你吃醋了?”江硯白說完,故意低頭,在許未的胳膊上呵氣。
草。
許未被呵得一陣激靈。但他沒有收手,整個人依舊懶洋洋地掛在江硯白身上,活脫脫一副紈绔模樣,理直氣壯地承認:“對啊,老子吃醋了。”
勾著江硯白脖子的胳膊松了些,手掌往回收,手指捏住江硯白的下巴,輕佻地將江硯白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
傍晚的霞光里,許未的面容映著夕日的色彩,明艷張揚,他眉眼挑著笑意,囂張又霸道地說:“老子的男朋友,只許對老子一個人笑。”
“別說阿姨,就是老奶奶,你也不能對人家笑,知道嗎?”
說著他還順手用食指戳了戳江硯白的臉頰,感慨道:“哎,我家小江怎麼這麼好看。”
江硯白含笑縱容著許未的調戲,等他玩夠了自己的臉頰,才溫聲道:“沒你好看。”
戳過江硯白臉頰的手忽然有種燒灼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燙著了一般。許未連忙收回手,也不拐人家脖子了,樹袋熊許未變回了正常人,站在江硯白身側,不再上房揭瓦。
好在現在還是自習時間,走廊里沒有什麼人,許未本來就是因為沒人才如此肆無忌憚,然而現在他不敢了,乖乖地站著,垂下的手被略長的校服袖子籠著,看不清他捻動的指尖。
江硯白真的是個狗啊……
許未抿了抿唇,然后邁開步子,快人一步往一班教室走:“好學生不要翹課了OK?”
說著他加快了腳步,簡直像是要逃離案發現場一般。
江硯白緊隨其后,兩個人一前一后沉默走著,氣氛卻并不壓抑,一個眉眼彎彎,一個嘴角微揚。
晚風拂過,教學樓外的樹葉沙沙地響,像是舞動的沙鈴聲,一串接一串,直到串連出清脆的下課鈴聲。
許未走到教室門口時,下課鈴聲恰好敲響,翹了大半節自習課好不容易趕回來卻已然到了放學時間。
他輕笑著搖頭,正要接著走進教室,卻不期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腳步頓住,嘴角的笑意凝住,許未駐在原地,靜靜地望著站在一班教室前門口的女人。
宋菁蕓。
站在教室門口的是宋菁蕓。
許未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就連不久前的家長會宋菁蕓都沒有來,可這時候宋菁蕓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