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的話可以……”
“可以了。”許未打斷了江硯白的建議,“我好了,不用再繼續了。”
江硯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原本微涼的指尖輾轉變得溫熱,停留在許未大腿根后下側。
他沒有說話,只有那接連的一處還燎燒著的溫度。
“真的好了。”許未的聲音從枕縫間擠出來,嗡嗡的。
“好。”江硯白如他所愿,收回了手。
“你去洗手吧。”許未催促,語氣干巴巴的。
“不需要我幫……”
“不需要!”說完許未察覺態度有些強硬,便軟和了語氣,“我真的可以。”
其實不可以。
江硯白起身去醫務室自帶的衛生間里洗手的時候,許未連忙從穿床上爬起來,然而越是心急,事情就越辦不利索,尤其他的狀況的確還算不上好。
髖關節那里已經緩得差不多了,但大腿根卻很奇怪,明明江硯白揉著的時候挺舒服的,對方手一離開,便開始作痛起來。
搞得好像他離不開江硯白了一樣。
他嘶著氣站起來,趕時間一般慌慌張張地穿褲子,聽到水龍頭的聲音停住,表情瞬間調整,看不出半點兒不自在的樣子。
這樣的偽裝,許未維持了一下午,他甚至為了防止暴露在座位上乖乖坐了一下午,沒有起身走動過。
倔強的代價就是他的情況一點兒也沒好轉,只有趴著的時候能稍微舒服點。
江硯白真可怕啊……
許未突然覺得找江硯白偷師這一招是個昏招。以前以為他是alpha,那沒什麼,自從知道他真正的性別后,干什麼都不自在。
套近乎根本行不通,遲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丟人啊……
許未嘆氣,心想當初江硯白是A他都沒輸什麼,換成O他就——
不對,他本來也不差多少啊!
江硯白能裝得那麼好,那他為什麼不行?
做人萬事還是得靠自己。
許未當即決定,還是和江硯白保持安全距離比較好。
但江硯白陰魂不散。
許未提心吊膽了一下午,身心俱疲,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眼,是江硯白發來的消息:
【債主: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許未瞇著眼睛回:“?”
他記得他還錢了啊,還有什麼?
哦,對了,他要請江硯白吃飯來著,只不過江硯白一直沒有時間,明天星期六,江硯白有空了?
許未懶得再打字,正要發語音,就看到江硯白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債主:你說過要帶我去找快樂^-^】
【債主:快樂呢^-^】
許未:“……”
對不起,沒有了,哥決定自力更生了。
【債主:好期待呀^-^】
滿屏的笑臉,許未沒來由的心虛,總覺得江硯白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許未想了想,回:“那你明早在霞楓路的公交站等我。”
【債主:好哦^-^】
許未覺得像是在嘲諷自己,嫌這個備注扎眼,于是順手改成“同桌”。
改完他想起了件事,忍了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問:“對了,你微信名的FFFFFF是什麼意思?”
看著像某個憤世嫉俗的燒火團。
【同桌:#FFFFFF代表白色】
許未聽笑了,不知道江硯白算是嚴謹還是馬虎。
江硯白點開許未發來的語音,聲筒里流溢出少年清朗的沒有雜質的笑聲,還有不加掩飾的張揚:“喂,江硯白,那你是不是還漏了口井?”
語音被連續播放了三遍,江硯白才不緊不慢地回復:
【同桌:我討厭被束縛。】
【同桌:#看起來像枷鎖,我不喜歡QAQ】
許未簡直要被江硯白逗得笑岔氣了,無情地對他發出語音嘲笑攻擊。
江硯白也干脆用語音回,聽筒里流瀉出來的聲音低低緩緩,像是有磁性一般,讓人耳朵仿佛被電了一下,有些微發麻。
許未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泡水后根本沒修好,否則怎麼會漏電?
他聽到江硯白也帶著笑意問:“那你呢?”
“W是什麼意思?”
低低轉轉的聲音慢慢流出,好似湊到耳邊的呢喃:
“未?”
“或者……”
“未未?”
許未確定他的手機沒修好,剛剛他耳朵又被電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癢。
“我猜對了?”江硯白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不。”許未無情否認,“不是。”
“哦?”
許未冷笑一聲,語氣嘲諷道:“草。”
不等江硯白反應,許未又說了句:“困了,先睡了,明天見。”
“好。”江硯白頓了頓,輕聲道,“晚安。”
許未是真的困了,放下手機沒多久,就睡著了。
同一時間,江硯白還在書房里,他坐在書桌前,用電腦將方才的語音都扒了下來。
他摘下眼鏡,眸色不加掩飾,又在燈光的照耀下,映成了浮浮沉沉的猩紅的欲.海。
江硯白指尖摩挲著自己的嘴唇,然后用舌頭舔了舔,就像是蟄伏已久的野獸按耐不住狩獵的沖動,舔舐著它的利刃。
“還差一分半,就能刻出一張完美的黑膠了。”
“不含雜質的聲音……”
江硯白愉悅地靠進椅背里,椅子后仰,令他整個人都得以放松,呈現出極為舒適的姿勢。他眉眼彎彎,嘴角噙著饜足的笑意。
而在他的身后,整整一面墻的玻璃展柜,展示了大大小小的、用描金鏤花的精致銘牌作注解的珍貴物件——
比如那個黑金的長方形禮盒,里面是一套床品以及一張信息素檢測報告,銘牌上的注解是: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