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沒有去距離教室最近的男廁,而是去了走廊盡頭的無障礙廁所。單獨的一間,意味著廁所里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會真出事了吧?
許未想起這陣子沒少吃江硯白的軟飯,到底還是沒有不管不顧,快步跟了上去。等靠近廁所的時候,他才放慢腳步。
他輕手輕腳在廁所門前站定,內心唾棄自己的行為過于猥瑣。
許未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忽然又聞到了那道熟悉的泠冽酒味。他遲來的意識到,這難不成是江硯白的信息素?
他信息素失控了?
幾乎是在他作出這個判斷的瞬間,廁所內傳來一道壓抑的悶哼,像是極力忍耐著痛苦一樣,許未條件反射般去擰門鎖,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他想也不想,又一次抬腳踹門,哐當一聲,門被踹開——
世界安靜了。
窗臺前,月光下,江硯白沒有說話,對于許未的突然造訪,似乎也不意外。他看著他,靜了三秒,復而低頭繼續。
他在注射。
鮮紅的藥液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種詭異的妖冶感,修長而白得仿佛失血的指尖推動注射器,藥液便順著閃爍寒芒的針尖緩緩地向靜脈注射進去。
咕咚。
是下水管道的聲音,許未卻錯覺是藥液在血脈中汩動。
咕咚。
又一聲。
江硯白將注射器推到了底,紅色的藥液盡數消失在了他小臂曲起的靜脈里,仿若一條青龍把赤色長河一飲而盡。
靜默中,江硯白抽了針,注射器拋進了垃圾桶,只留哐的一聲響。
這一聲像是砸進了許未的腦子,砸得他嗡嗡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會啞巴似的盯著江硯白。
一臉茫然。
倒是江硯白先輕笑出聲,打破了沉寂:“都看到了?”
其實看到也沒什麼,他并不介意。
許未點頭,咳了咳,說:“嗯。”
“打的什麼?”
“打的是抑制劑。”
沒有預兆地兩人同時開口,恰好一問一答。
許未差點兒沒聽清江硯白的話,反應了足足三秒,才分辨清江硯白說了什麼。他難以置信地重復:“抑制劑?”
“嗯。”江硯白點頭,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得到江硯白肯定的答復,許未的心里頓時掀起滔天巨浪,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江硯白,仿佛要用視線把人烙印下來一般。
這樣的反應著實有趣,江硯白便乖乖地任他打量。
良久,久到仿佛窗外的鳴蟬褪下了蟬蛻,他才接受了眼前這個人的的確確是江硯白的事實。
蒼白的月光下,許未眸色晦暗,嗓音低啞,問:“你……是omega?”
作者有話要說:
許未的世界觀塌了(
明高政教處:管你塌不塌,先把兩道門的錢賠了!
第25章 好朋友
許未這兩天深受秦朝昳分享的小說荼毒, 見識了各種O裝A的套路——廁所、一個人、偷偷打抑制劑,這不就是標準流程嗎?
只有omega才會打抑制劑。
然而裝A的人是江硯白,世界似乎又魔幻了起來。許未覺得自己剛剛可能踢開的不是廁所的門, 而是新世界的大門。
可是轉念一想, 自己不也準備裝alpha嗎,雖然只是暫時的。這一刻, 許未對江硯白忽然有了種奇怪的同病相憐感。
如此一來,很多事似乎也順利成章了起來,比如江硯白從未表示過對某個omega的青睞, 比如江硯白從來沒有過因為易感期失控的傳言,比如江硯白帶給他的令人不爽的偽裝感……
還有今天, 他竟然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如果江硯白不是omega,那這樣的柔弱很難解釋。
回答許未的是一聲極淺的笑。
月光下江硯白一步步朝著許未走來, 攜著一縷隱悠的沒有散盡的烈性酒香,不動聲色地侵略著。
許未心頭一漾, 明明沒有喝酒, 卻已然有了點兒微醺的感覺。
這就是omega的力量嗎!
竟然有點上頭……
“你覺得我是omega?”江硯白大致理解了許未的思路,目前市面上并沒有供給alpha使用的抑制劑,這種藥物年底才會開始在部分城市試行宣傳,真正全民推行也許要等到明年,所以許未因為抑制劑而判斷他是omega也不是沒有道理。
江硯白比許未高半個頭, 許未平視的目光恰好落在他張合的嘴唇上。或許是因為信息素風躁動的原因,又或許是藥物的作用,此時江硯白原本淺淡的唇色染上了妖冶的紅色, 讓許未無端聯想到了暗夜里狩獵的吸血鬼。
江硯白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掠過許未的脖頸, 仿佛下一秒, 他就會露出尖齒, 強勢地咬住他的許未的脖子,無情地刺入肌膚,貪婪地吮嗜他的鮮血。
omega?
會有這樣的omega嗎?
可是如果對方是江硯白……似乎也不是可能。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完,許未就想撤回自己的發言,這不是廢話嗎,誰會沒事裝A啊。他實在是遭受的刺激過大,以至于思維都有些遲鈍了起來。
江硯白笑意漸深,趁著許未不注意,忽然湊近了腦袋,鼻尖幾乎要蹭到許未的耳垂。
他將自己的脖子置于許未眼前,腺體的位置貼在了許未的唇邊,險些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