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下去,許未懷疑,自己憑背影認出江硯白的能力比他媽還熟練。
也沒多大差別啊,不比自己好看多少啊。
頂級Alpha不過如此,所以自己怎麼還沒分化啊……
許未吸了吸鼻子。
感冒真煩人。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又升高了,困意也越來越濃。
強撐著精神,許未快速刷題,做到閱讀的時候,臉已經恨不得粘上卷子了。
好困啊……
反正也不怎麼難,很快就能寫完,我先睡一會……就睡一會兒……
沒動靜了。
江硯白捏著筆的手握緊,指節用力得泛白。
他緊抿著嘴唇,眉頭微微蹙著,目光落在卷子上,表情凝肅,許久沒有動作。
監考老師不止一次地看過來,心里直發怵,然后趕緊在講臺上翻考卷看。
不會啊……沒這麼難啊……年級組說的要有水平但也說了不能過于打擊學生們的自信啊……難不成真的出得過了?
老師又翻起卷子。
江硯白確實一個字沒動。
不僅沒動,他連題都沒看。一面面的白紙黑字攤在眼前,卻糊成了一團,根本就看不清。
從車上到現在,江硯白臉上鎮定,心頭卻躁得不行。
那一股香味一直縈繞在他的身上,若有似無的,卻存在感強烈,燎得他心血沸騰,又在他即將爆發的時候,化作清泉安撫他,讓他滾燥的心潮又降下溫來。
起起伏伏,又忽略不掉。
就像是從身后不斷繚繞而來的魅影。
于是,江硯白除了強忍著體內叫囂的信息素,注意力還要分在身后的那人身上。
頂級的Alpha,各項身體素質都優越得不行,包括聽覺。
考場內所有考生都在埋頭奮筆疾書,教室里只有沙沙的翻卷子聲以及刷刷的落筆聲。
沒有人注意到,還有一絲很輕很淺的呼吸聲。
除了江硯白。
呼吸聲均勻又緩慢,像連綿不斷的浪潮,一下下涌來,拍在他的脊背上。
帶著那襲跗骨的香。
咔嚓。
江硯白手中的筆,倏地斷掉了。
第8章 有毛病
“別找我對答案。”許未一把按住朝他撲來的秦朝昳,“語文涼了。”
“???”秦朝昳愣住了,仿佛按在他腦門上的不是許未的手,而是一張符,他就是那個被符給封印住的僵尸。
“不是吧未未?怎麼涼了?你沒翹考試啊?怎麼能涼了呢?”秦朝昳一臉痛心,“你一定是不想告訴我答案免得我得知噩耗心態崩了連帶著下午數學也送了吧?”
“呵。”許未冷笑,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覺得呢?
“為什麼啊!”秦朝昳依然不信。
“這就要問我的好兄弟了。”許未還是笑,就是怎麼看怎麼危險,有種要把人剝了的架勢,“你們怎麼放心讓江硯白去撈我的?”
“嫌我過得太舒服了?”
“你們看不慣?”
秦朝昳:“……”
他明白了,許未和江硯白肯定又這樣那樣了。
哎。
“楠楠已經在小赤佬點好菜了,我們快去吃吧!”秦朝昳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觸許未的霉頭,連忙轉移話題,“他家新推出的饞嘴蛙聽說很好吃!”
“不去。”許未擺擺手,“沒胃口。”
“你們吃吧。”丟下這句話,不等秦朝昳反應,許未快步走了。
許未進了男廁,走到洗手臺前,擰開水龍頭,捧著冷水往臉上潑。
他現在心情真的差到了極點,早知道還不如不來考試。
十分鐘前,他被江硯白叫醒的時候,考場里只剩他倆了。
當時他還在做夢,夢里他惡霸似的把江硯白堵在廁所里,壓著他的手腕,挑著他的下巴,聲音混得不行地說:“老子想侮辱你很久了。
”
說完廁所門就被人哐唧一下踹開了,炫目刺眼的白光傾瀉進來,白光里恍惚有個人,輕笑了聲,說:“是嗎?”
緊接著天旋地轉,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未壓著的江硯白不見了。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江硯白就從白光中走出。
形勢驟然大變,江硯白從背后按住他,將他壓在冰冷的墻上,惡魔囈語般在他的耳側呢喃:“那現在是誰侮辱誰?”
許未從未受過如此大辱,恨不得把廁所炸了。
然后,廁所真的炸了。
他趕緊墻在震動,咚咚咚,震感一下下傳到他腦子里來,震得他頭疼。
媽的,要炸就炸,搞什麼預熱!
許未忍不了了,直接給墻來了個頭槌,砰——
額頭沒有撞上冷硬的墻壁,反倒撞進一個溫熱的手掌,帶著點兒汗。
嗯?
嗯嗯嗯?
“醒了?”江硯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許未睜開眼,差點兒以為天黑了,足足反應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睡著了。夢里的那波地震,大概就是江硯白在敲桌子。
“就算沒考好,也不至于撞墻吧?”江硯白的聲音里帶著點戲謔。
許未:“……”
死一樣的沉默。
許未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僵硬了好一會兒,他才坐起身。
“你是不是——”江硯白盯著他的臉,目光幽沉。
“不是!”許未忽然開口,打斷了江硯白的話。
他坐得筆直,一雙眼直視著江硯白。
通常來說,兩個人對視是很難持續很久的。
但此時此刻,許未死也不肯移開視線。
移開他就輸了。
只有心虛的人,才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許未梗著脖子,瞪大了眼睛,目光一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