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撕拉一聲仿佛要把車胎磨出火來,司機忽然踩了剎車,車身擺了一道。
許未原本要按著江硯白腦袋撞車窗的手擦過對方的發絲,撐在了玻璃上——
與此同時,因為突如其來的慣性,許未身形不穩,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江硯白身上壓去——
車都有剎車,這波憑什麼沒有剎車???
老子自己的身體憑什麼老子自己控制不了???
去他媽都剎車!!!
許未砸進江硯白懷里的時候,腦子里瞬間宇宙大爆|炸般擠滿了這樣的念頭。
“*****!會不會開車啊!趕著去投胎啊就知道搶道!我去你*****!”司機張口就是一通罵,恨不得當場停車下去跟人干架,可惜搶道的車已經唰的跑遠了。
右側的車插過來的時候,兩輛車差點兒別上。
“還好老子會開車,一個神龍擺尾,還想別老子車。”司機罵罵咧咧,踩起油門往前沖,末了還朝后視鏡看了眼,“我開車你們放心,絕對不遲——”
許未:“……”
江硯白:“。”
司機閉嘴了。
一時有點摸不清楚是該加速還是減速,于是他默默握著方向盤,一路上安靜如雞。
江硯白垂眸,從他的角度,能看到許未白凈的脖子就貼著他的下巴,他只要略微低頭,嘴唇就能觸碰到少年稍微突出的脊骨,從這一截往下延伸,隱沒進T恤里,繼續往下到盡頭的話……
好瘦。
江硯白移開目光,視線落在許未后頸的肌膚上。
很白,還很薄,能看清皮膚下的血管。如果是個omega,這里應該會有個腺體,Alpha的牙齒刺入的時候,才能探尋到。
江硯白舌尖舔了舔牙齒,隨即蹙眉。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被Alpha生來的本能支配的感覺,最近幾天,這令人討厭的感覺卷土重來,此刻尤為嚴重。
許未明明是個beta。
江硯白輕輕嘆了口氣,溫熱的呼吸正好噴在許未的脖子上。
麻了。
許未想把自己的脖子砍了。
就算是跟人打架,許未也從來沒有跟人貼得這麼近過。此時此刻,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江硯白的溫度。
好死不死,對方還用呼吸強調他是個活人。
脖頸處濕濕熱熱的感覺瞬間漲潮般從許未的脊索洶涌至全身,讓他整個人都仿佛溺進了潮水里。
麻得人要沒了。
狗逼江硯白為什麼不是個死人?
到了學校,他一定要去秦朝昳手里搶個福來。連著兩天了,他的霉運就沒離開過,一重又一重跟他頭頂的綠毛一樣。
要不還是剃頭吧。
許未想起身,可是那股不舒服的勁似乎跟他較上了,他渾身酸軟,竟一時使不上力。
起不來……
江硯白忽然輕笑了聲,聲音從許未的耳畔傳來,近得離譜,以至于他耳朵癢癢的。
許未:“?”
你笑什麼?你再給老子笑一遍?
“那你……”江硯白聲音低低的,“算是侮辱回來了?”
許未:“……”
江硯白:“還想侮辱我多久?”
一直到坐進考場,許未的腦子里還是亂的。之前老李守在考場門口等他來他都沒在意,至于老李說的一堆總算來了沒有翹考試不然高血壓要上來了之類的話都沒有聽清。
考試鈴聲正式敲響,許未也沒有聽到。他僵硬地坐在自己的考位上,一動不動仿若參禪。
他的耳朵像是被施了咒一樣,一直魔音繞耳,來來回回纏著江硯白該死的聲音:“你還想侮辱我多久?”
到底誰侮辱誰?
許未完全不敢回憶他是怎麼從江硯白的身上爬起來,又是怎樣下的車,又是怎樣跟江硯白一起走進校門,走進考場,坐上考位。
這是一段屈辱的歷史,就從昨天那場架開始。
操。
早知道這樣,他就乖乖站好挨打,被打了說不定就免災了。
人莫非有的時候真的要信命?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咚咚。”
就在許未的思緒朝著玄學一路狂奔即將不可收拾的時候,一根修長的手指出現在他的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許未回神,抬眸:“?”
“卷子。”江硯白把卷子往后傳,遞給了許未,然后轉身坐好。
哦,對,現在是考試。
上學期末,新高二的學生們就已經填好了文理分科的意愿表,這次的考試是已經按照文理分好了的,文理考場分開,只用考六門。
雖然只是校內摸底,但為了分班,所以這次考試的難度并不小,往年總有別的學校從明高周邊的復印店買卷子。
許未徹底清醒。
想要清洗屈辱的歷史,就必須自強不息,比如在這次考試里,將江硯白徹底打敗!
他傳完卷子,立即坐得筆直,表情嚴肅地盯著桌上的卷子。
大致掃完卷子上的考題后,許未緊繃的情緒漸漸緩和了。
還好,不怎麼難,沒多大的挑戰性,搞得他有點困。
然后許未就爬在了桌子上,下巴壓著卷子,懶洋洋地提筆填自己的姓名、班級、考號。
——202101210102。
02……
許未忍不住抬眸,看到了江硯白挺直的脊背。
第幾次了?
許未數不清了,他坐江硯白身后的次數太多了,每次考試都坐在他后面,后來煩了,許未干脆就不考了。
缺一兩門,或者壓壓分什麼的,考試就不用坐在這人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