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雀》第86章

  那邊鏡頭對著地面,畫面很黑且躍動不止,以至于難以看清,只能清晰接收到傅珣的雪地靴踩進深厚雪層里發出的咯吱聲,間或有枯枝斷裂的脆響。

  “你在……”

  “哪”字沒來得及說出口,鏡頭猛地抬起,遠處白雪覆蓋的連綿山巒與廣袤森林銜接的天際,閃動一片巨大瑰麗、無比絢爛的極光。

  那種視覺的沖擊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倘若人的視力可以輕而易舉將彩虹區分為七色,可面對極光卻很難不犯難。它像是神女華貴的衣衫,用盡世間最美妙的綺彩,它們完美地融合漸變發光,襲空萬里,盛放在他的眼前。

  眼眶泛熱,皮膚上立起細小的顆粒,難以抑制住那種頭皮發麻的震撼,這是一種跨越距離的極致浪漫。

  “好看嗎?”傅珣在另一邊大喊,聲音很用力,但透過厚實的圍巾傳入鏡頭被消減至于恰好的音量,帶著沉悶的粗喘。

  “下午路過冰島,想給你也看看。”

  鏡頭轉回來,傅珣裹得嚴嚴實實出現在鏡頭里,但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被凍得通紅,每次呼出的白氣都會立刻籠罩住面孔,像一臺不斷運作的蒸汽機,整個人都被背景里的極光映襯地發亮。

  陸荷陽一瞬間有想流淚的沖動,好像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過分的思念,這些似乎都可以承受,不可承受的是,面前這個人隔山隔水,捧到眼前的那顆真心。

  傅珣察覺到不對勁,用牙齒咬下手套,伸出凍紅的手指擦了擦手機屏幕,又將手機舉高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在窗邊?扣子都沒系好。”傅珣看到對方鎖骨處露出一抹淡淡的痕跡,他發覺盡管他拼命讓自己忙起來,就這一點曖昧的遺跡都能輕而易舉引起他的熱望,他想他想得不得了,想他的身體,他的親吻,又或是什麼都不做,就看他在吊椅上將腳蜷起來曬太陽翻一頁書;想將一切好的都分享給他,西班牙教堂的彩色玻璃、濃郁奶油和蘑菇醬的諾曼底小牛排、海灘與湖泊、雪山與極光,“快回臥室去,都已經感冒了。”

  陸荷陽就又爬到床上去,用被子覆蓋住發涼的腳趾,鏡頭帶過床頭柜上的退燒藥,被傅珣眼尖地捕捉到。

  “你發燒了?”

  陸荷陽又吸鼻子,伸手將退燒藥推遠:“下午發燒,現在已經退了。”

  傅珣保證:“我會盡快回去。”

  但再快畢竟也是跨國,他的焦灼落不到地。

  “不用擔心,已經退燒了。”陸荷陽急忙回答,“真的。”

  然后又沖著鏡頭展示溫度計,太模糊了,刻度微小根本看不清,一晃而過:“你在那邊好好工作。”

  傅珣點點頭,又說:“下次帶你一起來。”

  陸荷陽笑著說“好”。

  第五日收到傅珣寄來的明信片。正面是一幅攝影作品,拍攝地是比利時布魯日的波尼法爵橋,一條運河從橋下潺潺流過,河水如明鏡倒映出極致透亮的藍,白云如魚,在水面浮游,兩岸林立磚紅色的低矮建筑,如星羅棋布的漂亮手辦。

  翻過來是傅珣的鋼筆字——

  荷陽:

  以前覺得自己做不來這種事,你最了解我的,哪怕念書的時候,作文也不愿多寫一個字。今天路過布魯日,卻突然很想提筆給你寄去只言片語。

但真的落到紙上,又覺得描述得乏味,不足身處其間的萬分之一。不知你想不想聽我說布魯日的烤蘋果很好吃,夕陽下的哥特建筑熠熠生輝,還有今日街頭有戴頭巾的婦人問我買不買花,我第一個想到你。

  愛你的珣

  絆倒鐵盒

  *波尼法爵橋,也叫“一見鐘情橋”

第63章 我們結婚(正文完)

  按照計劃傅珣周二就會回來,因此周一陸荷陽在去學校的路上想,是否應該今天多加一會班,好在明日騰出更多空余時間來。

  今日課程排得很滿,上午是心理學的專業課,下午是全校的通識課,答疑到四點半才結束。等踏出教室的時候,溫度比早上出門時又低幾度,潮濕的感覺更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打濕羽毛的雁,負重飛行。他將剛剛洗凈還泛潮的手藏進口袋御寒,走出教學樓。

  剛邁出去幾步,背后跟上來一個人,以為是學生,陸荷陽微微側過頭,去覷那個影子。比自己要更高一些,也是雙手插兜,看起來似乎在模仿自己。

  他擰著眉徹底回過頭,表情一瞬間松弛下來。

  “傅珣?!”陸荷陽不可置信地低頭看手機,確認日期,話沒來得及說完,被對方一把扯過手腕,拽至無人的樓后。

  一整墻深紅色的爬山虎,如攀升的火焰,陸荷陽后背抵在那里,被傅珣咬著嘴唇親吻。是很強勢的吻法,齒與齒磕碰在一起,不斷噬咬和吸|吮,陸荷陽對這份近乎掠奪的思念沒有半分招架之力。

  傅珣身上帶著寒風的冷冽,和從歐洲擷來的一絲圣誕玫瑰的淡香,似乎是一下飛機就趕來這里。

  下一堂課即將開始,許多學生熙熙攘攘涌來,樓前人聲如沸騰的水,浮泡迭起,喧鬧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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