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現在知道為什麼常庚那天會如臨大敵一般把自己圈走。
許言腦子里大戰三百回合后,沉思了一番,最終說:“胡先生,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男朋友應該不希望我跟你出去喝一杯的。不好意思。”
胡秋明沒有想到一個球輕飄飄地踢過去,會碰到這樣一塊鋼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表明自己特殊的性向,需要很大的勇氣。而在他眼里,許言不像是有這種勇氣的人。不過,到底是見識廣經驗足的人,胡秋明并沒有馬上敗下陣來:“男朋友?莫非是常先生?”
許言抿著嘴不說話了。
胡秋明也沒往心里去,笑著說:“我聽說常先生是小櫻的前男友。許先生對他這麼有信心?”
這話問得有些出格了,許言很不高興:“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胡秋明舌尖勾了勾門牙,臉上掛著笑,笑意卻沒有進眼睛:“他不是你的同類。我才是。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他們的歸宿最后基本都是回到正軌,跟女人結婚生子。因為這個社會給的壓力實在是太大,而他們這群人并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正軌是他們的后路。知道有句俗語嗎?如果給自己留了后路,最后一般都會從后路走。”他身體往許言的方向微微前傾,嗓音壓低,“而我們這種人,沒有后路。許先生真的要這麼孤注一擲嗎?”
許言情緒有些波動。這時,電梯門開了。許言看了胡秋明一眼,沒說話,走進了電梯。胡秋明也跟著上來。
在電梯里,兩個人沒有再說過話。
剛剛的對話,實在是說得太過頭了,現在說什麼都不對。
許言打開門的時候,常庚正在拖地,抬頭看到許言,笑著說:“回來啦?”
許言嗯了一聲。
緊接著,常庚看到許言身后的胡秋明,臉色刷得黑了下來,他握著拖把兩步走到許言跟前,把他手腕攥住,往自己身邊一拽。正在換鞋的許言被拽得都沒站住,基本上是倒在常庚懷里。
常庚掉著冰渣說:“你怎麼會在這!你要干什麼?”
胡秋明倒是一點都不杵,反倒笑著說:“常先生不要這麼緊張,我是來找小櫻的。”
常庚一臉的不信,看了許言一眼,許言嘆了口氣后點點頭:“他是小櫻的朋友。”
也沒等常庚說啥,小櫻就從房間出來了:“你來啦?那我們走吧。”這話是對著胡秋明說的。接著她又看著常庚和許言說:“哥,嫂子,我晚上要去聚會,不用給我準備晚飯啦。可能會很晚回來,給我把鑰匙唄。”
常庚“哼”了一聲:“不給!女孩子家家的,三更半夜才回家像什麼話!”
小櫻憋著嘴,上前揪著常庚的衣角直哼哼:“給嘛給嘛!你看你都可以晚回來,為什麼我不可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許言已經把鞋換好,站直了身子,從口袋里把鑰匙掏出來遞給小櫻:“別喝太多,也別太晚回來,總歸是不安全的。需要接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他想了想,接著說,“別打常庚電話,他明天有航班。”
小櫻捧著鑰匙,開開心心地使勁點頭:“嗯,我知道啦!嫂子最好了。”接著朝常庚吐了吐舌頭,“我走啦!”
車上。
胡秋明問小櫻:“你們不是剛認識嘛,感情怎麼這麼好?”
小櫻沒聽懂:“我們?誰啊?”
胡秋明說:“你和許言。
”
小櫻“哦”了一聲:“我嫂子啊?是啊。剛認識不到24小時,哈哈哈哈。但我挺喜歡他的。”
胡秋明笑了笑說:“不會覺得有些尷尬嗎?你前男友的現男友,這身份可真是太特別了啊。”
小櫻揪著發尾在看:“我剛開始也擔心會尷尬來著。沒想到一點都不會。嫂子人真的很好,我都忍不住喜歡他呢。而且,我覺得我常庚哥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更像一對戀人。”
胡秋明疑惑著說:“跟你在一起不像戀人?”
小櫻看著前方的車,想了想說:“我覺得吧,感情是需要雙方來成就對方的。他們兩個更能成就對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
胡秋明自嘲般笑著說:“看來許言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人。別說你了,我也挺喜歡他的。”
小櫻突然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胡秋明正色地看著前方,專心開車。過了一會才說:“我說我挺喜歡他的。我想追他。”
小櫻猛地喊了一聲,音量都控制不住地跑調了:“你說什麼!絕對不行!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去撬別人墻角呢?他們兩個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別整那些有的沒的!聽到了沒!”
胡秋明倒是沒料到小櫻會這麼大反應,覺得挺逗的。
小櫻真的緊張,直到下車了還在不依不饒地問他要保證,不準他去攪和常庚兩口子。胡秋明給她煩得不行,只好滿口答應下來。
常庚家里。
許言洗完手,倚在洗手間門框上,看著常庚把沒拖完的地一點點拖好,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句話沒說。常庚抬眼看了看他,有點納悶,不過也沒多想,繼續拖他的地。
許言的眼神隨著常庚的勞動范圍來到臥室,發現飛行箱已經收拾好,端端正正地立在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