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都快指天誓日了,但也沒有松口說跟他回國。
常庚理解卻無奈,除了相信他紅口白牙一句話外,也別無他法。
磨磨蹭蹭到最后一刻,常庚才進了安檢口。
進去之前,常庚抱著他,在他耳邊說:“寶,等我回來,我們結婚。”說完他就松開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言站在安檢口石化了半晌。
剛剛常庚說什麼了?
結婚。
許言在德國這樣一個同性戀婚姻合法的國度,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今天突然從常庚口里聽到,他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攪合得要移形換位了。
被性向苦苦折磨了十幾年;與常庚相愛后,因為國內的人文環境和自己的心魔,躲躲閃閃了大半年;來到異國他鄉苦苦煎熬了兩年。
許言從來不敢想,居然有一天他能聽到“結婚”兩個字。
安檢口的人來人往都被他大腦屏蔽,他只感覺到自己攪完漿糊后開始在腦子里放煙花。
常庚接到許言電話的時候,都已經坐在飛機上了。看著手機來電,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接起電話:“嗯?”
這種熟悉的輕輕上挑的尾音讓許言的臉微微有些熱,他的激動似乎按耐不住:“你,你剛剛說什麼?”
常庚笑著說:“你覺得我在說什麼?”
許言抿了抿嘴唇,有些小心地問:“常庚,你在向我求婚嗎?”
第104章 異地
常庚確實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在清楚知道許言不愿意回國后,他就在想自己過來陪著許言的事。換工作、換住所,也包括了結婚。
國內環境不允許,加上他跟許言真正的交往時間其實并不長,兩年前還沒來得及考慮以后的問題,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現在他完全可以想了。
也正是因為想到兩個人可以締結婚姻,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這讓常庚的心情非常好,對母親和爺爺的愧疚感也少了很多。
但是,想歸想,他還沒打算這麼快就跟許言求婚。至少不能如此倉促和草率,儀式感還是不能缺的。
可是,剛剛要進安檢站的時候,他摟著許言,腦子一抽就脫口而出。真是始料未及,計劃還是沒有變化快。
許言打直球地問他,他也得認真回答。
“許言,這個問題電話里說不合適。我先跟你預約,等我回來啊。”
許言心里還在驚濤駭浪,嘴巴里卻只是輕輕地回應:“嗯,我等你。”
飛機起飛了。常庚關了手機靠在座椅上,想著落地后該去準備戒指了。
心情微微揚起。
如果不是因為常媽媽受傷的事情壓在心里,常庚應該可以笑得更歡。
手腕骨折,做了復位,現在常媽媽的左手被繃帶抱著吊在脖子上。
常庚看著心疼了很久。
常媽媽倒是樂呵呵的,兒子終于重新踏進了家門,這一跤摔得太值了。不過她可不敢這麼說出來,那父子倆可不是好惹的。
常庚把診斷報告全部看了一遍,又拍了圖發給吳桐。
吳桐在手術室鋸骨頭結束出來后,給他回了電話,說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這麼好好養著,畢竟年紀擺在那里,需要時間給骨頭長好,這段時間注意別碰著幻肢就行,其他的也不用擔心。
既然小五都這麼說了,常庚也只好把擔心收起來。
常媽媽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當個和事佬,讓父子倆冰釋前嫌。
可是那兩個姓常的人脾氣都是遺傳的,誰都不肯先低頭。從常庚進門開始,兩父子就沒說過一句話。
最后,常庚說:“媽,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常媽媽:“要不,住在這吧。你的房間一直都有收拾,可以直接住的。”
常庚:“不了。不方便。”
住自己家里居然好意思說不方便,常庚這話讓坐在客廳另一側的常爸爸“哼”了一聲。
常庚沒理他爸,想了想,決定還是說了:“媽,我找到他了。”
常媽媽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常庚在說找到誰了,反倒是常爸爸迅速抬眼看著他。
常媽媽有些愣神:“找,找到誰了?”電光火石之間,她反應過來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右手抓著常庚的胳膊,有些急,“你是說,那個,那個誰?”
常庚點點頭。
常媽媽眼圈都紅了。
這兩年,雖然兒子跟老公關系很僵,兒子心情也一直不好。但是常媽媽想,年輕人嘛,感情都有些虛無縹緲,時間是良藥,過著過著應該就可以忘了,這麼長時間,兒子應該差不多走出來了。
沒想到今天常庚一個棒子打過來。
他根本就沒有忘,甚至還把人給找到了。
找到是什麼意思?就是要重新在一起的意思。
常媽媽感到很恐慌,自己寶貝兒子走向一條不歸路,回不了頭了。
常爸爸騰地站起身:“荒唐!都過了這麼久了,你怎麼還這麼冥頑不靈!”
常庚平靜地看著他說:“因為您的好意,他消失了這麼久,不知道常副總是否很滿意?也因為您的好意,他到現在也不肯跟我回來,不知道常副總是否很欣慰。”
常媽媽眼淚汪汪地拖著兒子的衣袖:“小洋,你別這樣。
爸爸媽媽是希望你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