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言安靜地任由他擦拭,眼睛還是紅紅的,但已經不再哭了。
常庚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從衣柜里拿了件居家服套上,他換衣服的動作非常快,擔心許言看到自己裸露著會緊張。
許言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直追隨著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的常庚,看著他去擰毛巾,過來給他擦臉;看著他去煲水,倒了杯水塞到他手里捂著;看著他蹲在自己腳下,仰視著自己;看著他往前探著身子,在自己嘴唇上親了一下便離開。
常庚抬頭摸著他的臉,眼神里的感情太復雜,許言看不懂。
“這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一想到自己對你做了禽獸不如的事,就恨不得抽死自己。你給我發信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你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敢接。許言,我曾經是那麼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地說要護你,可是我居然……”常庚說話有些哽咽。
許言的手覆在自己臉上摩擦的那只手上,眼淚汪汪的。
常庚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以后不會了。你不要怕,以后不會了,我跟你保證。”
許言看著像小孩般認錯的常庚,心疼得說不出話來,他把常庚的頭緊緊摟在懷里,哭著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不要你道歉。”他把常庚的頭從懷里抬起來親吻,淚水都蹭了上去也沒管,帶著哭腔說,“我會變好的,你看,你看我現在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不是嗎?我可以接受接吻,擁抱,一定可以接受其他的。”
許言有些急,他胡亂地拿起常庚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嘴里喃喃地說:“多試幾次,也許多試幾次就好了。
”
常庚臉色都變了,許言這種急于要把自己交出來的模樣,讓他心里疼得一陣絞痛,他都干了什麼,他都把人逼成什麼樣了。他簡直就是畜生。
常庚坐上沙發,把人抱到自己腿上,雙手環著他,像以前安慰他那樣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讓人冷靜下來。嘴里哄著說:“好,好,我們以后試,以后再試。你別怕,也別急,我們會好好的。乖,別怕。”
常庚的安撫對許言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把焦躁不安的人安撫成溫順的小貓。
許言摟著常庚的脖子,腦袋擱在他肩膀上,不再哭泣。
常庚在浴缸里打了水,試好水溫,想讓許言進去泡一泡。
如果是以前,他一般會插科打諢地開玩笑說要不一起洗吧。每每都是許言紅著臉把他推出來。
今天他不敢開這種玩笑,只是溫柔地問需不需要幫忙,許言看著他的眼睛沒說話。
常庚覺得,許言真的太懂他的死穴,只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跟他要星星要月亮都行。
他苦笑了一下,抓著許言的肩膀把人轉了個身,輕輕拍拍他的后腰說:“快進去吧。泡個澡,睡個好覺。”
他話真的說早了,澡都沒泡完,許言坐在浴缸里就睡著了。
常庚待許言進去浴室后,在門口站了好久,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門,接著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了。
把臟衣服丟到洗衣機,換了床單,把許言的換洗衣服和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都拿出來,直到洗衣機都洗完一趟衣服,浴室還是沒開門。
許言很少泡澡泡這麼久的,他有些擔心。
可是又不敢冒冒失失沖進去,于是在門口叫了好幾聲,不料都沒什麼反應。他這才打開門,看到腦袋垂在浴缸邊緣睡著了的許言。
他剛剛看到人的時候,手腳都冰涼,酒店里許言昏迷的事讓他有了心理陰影。等他提著呼吸和心跳,慢慢靠近,發現他其實是在睡覺,這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常庚用浴巾把人抱出來擦干,把衣服給他穿上,許言居然都沒有醒。常庚心里很不好受,從見到許言開始,他的眼睛一直紅紅的,所以一直都沒發現眼底下的烏青。
許言這段時間應該都沒怎麼睡好覺,黑眼圈都已經這麼嚴重了,他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許言這一覺睡到天亮,他醒來后,看到身邊空蕩蕩的,心里一沉,連忙爬下床,光著腳就往外跑。跑到客廳,看到正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的常庚后,不可抑制地大喘氣。
常庚看到他起床了,剛剛想笑著說早安,眼睛掃到他的腳,笑容都凍結在臉上,趕緊把手上的東西往餐桌上一扔,兩三步沖到許言面前,把人抱著放到沙發上,捂著他的腳,有些責備地說:“大冬天的不穿鞋,回頭感冒怎麼辦?”
外頭氣溫確實比較低,但常庚在家里開了暖氣,也不會冷。平時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是用不著的,許言過來的話他一般都打開暖氣,怕凍著人。即便如此,地板還是偏涼,怪不得他突然這麼緊張。
常庚這般細心照顧,許言看不下去,把人拉起來,小聲地說:“我沒事,你別擔心。別總是把我當小姑娘。
”
常庚瞪了他一眼:“你比小姑娘還不如,早上起來不披外套不穿鞋,下回再被我看到,我會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