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許言坐到了他的身邊,抬眼就看到窗外沒有一絲雜質的月光,禁不住“哇”地嘆了一聲。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頭,完全沒有感覺到身邊人的表情。
許言光滑潮濕的手臂蹭到常庚,常庚身體不自覺地抽了一下。許言在嘮嘮叨叨說著什麼,他一點都沒聽到,耳邊一直在嗡嗡作響,腦子里亂糟糟的,好像什麼東西都想不了。
常庚感覺自己有些不正常,干脆站起來先不泡了。
許言正說得興起,見身邊人突然站起來,很是詫異,便伸手拉他:“怎麼啦?”
常庚有些心神不寧,猛地被人一拉,腳下一滑,摔倒在溫泉池里,拉著他手的許言也隨后被拖了下來。
兩人都在水里被嗆了一下,常庚從池子里坐起身,許言趴在他胸前咳。
嗆水的感覺過去后,常庚才發現,自己坐在池子里,一手撐在身后,一手摟著許言的腰。而那小子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頭發濕漉漉的,水不斷地從臉頰流過,因為溫泉的熱度,許言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嘴唇更是朱唇滴血。
許言好不容易咳嗽完,從常庚胸前抬起頭,聲音因為嗆水后變得有些軟糯,輕輕地叫著他:“常庚?”
常庚腦子里最后一根弦當下就斷了,他突然發起瘋,對著許言的嘴唇就啃了下去。跟以往的親吻都不一樣,他就好像一只猛獸一樣,撲向自己的獵物,想要多一點,更多一點,簡直像是要把人吃進去。
許言被突然起來的激吻嚇了一跳,呼吸都來不及調節。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常庚,口中低聲在嗚咽,想讓他停下卻說不出話來。
常庚來勢洶洶,最后把人直接從水里抱了起來往床上走去,兩人身上的水嘩啦啦地流到地毯上,連床鋪都給弄濕了。
許言不知道他這是要干什麼,有些不安。
常庚兩只手好像鐵鉗一般死死鉗住許言的手臂,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現在只剩下本能。
常庚正任性地撒著歡,許言居然突然暴起,掙脫他的桎梏,驚坐起慘叫一聲,接著往后倒下。
這聲慘叫,把常庚的神志拉了回來,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慢慢想起自己剛剛都干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坐在床邊的常庚,捂著臉發抖。
身后的許言一直不聲不響,太久了,久到常庚扭過頭來看為什麼他沒有沖過來揍自己。
這一看,常庚嚇傻了,兩三下爬到許言身邊跪著,輕輕地推他叫他:“許言,許言,你怎麼了?”
許言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陷入了昏迷。
常庚狠狠地給自己抽了一耳光,臉頰頓時漲紅,泛起幾根明顯的手指印,這一耳光真的沒留力。
常庚抽完自己后,趕緊把人抱到床上干凈的地方,蓋好被子,又叫了好幾聲,推了好幾次,許言都沒有醒來。
常庚害怕了,他喃喃地說:“手機,手機在哪?”
他滿屋子找手機,找聯系人的時候手指都在發抖,幾次都按錯地方,播到別人的手機上。
最后終于打通了沈楚新的手機。
沈楚新給了清晰的指示而并沒有質問他,這讓常庚心里的悔恨加劇。
他就這樣不著片縷地守在許言身邊,完全沒有心思管自己。
許言從昏迷到悠悠醒轉這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常庚覺得已經跨越了一個世紀。
他握著許言的手,紅著雙眼,跟雕像一樣守著,不時給他擦汗,隔那麼一小會就輕輕地趴到他胸前,聽聽心跳是否還在。
他非常害怕。
如果許言出了點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直到看到許言胸前起伏幅度加大了些,幾下呼吸加深后,眼睛慢慢睜開,常庚眼淚流了出來。
許言在醒轉后,被喂了幾口水,倒下去繼續睡。常庚又在旁邊守了半個多小時,確認許言這是在睡覺而不是昏迷,這才從床上爬下來。下來的時候腿部乏力,直接跪倒在地。
當晚,常庚窩在沙發上睜著眼睛躺倒天亮,他甚至不敢躺在許言的身邊。
第二天醒來,許言已經完全恢復,只是有些虛弱,常庚叫了客房服務,沒讓他去餐廳吃飯。
吃完飯后退房,開車回家。
一直到許言家的停車場,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常庚停好車,拎著行李箱跟在許言身后來到樓上,許言打開門,常庚把行李箱放進屋后,沒有換鞋就退了出來,跟許言說了今天唯一的一句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許言沒想到常庚居然把他放下就走,張著嘴想說什麼,話被關上的門給堵住,什麼都沒說出來。
熱戀中的人,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跟對方綁在一起,分開一陣子都覺得缺氧似的難受。所以異地戀才讓人覺得這麼痛苦。
許言沒有想到,自己這還算是熱戀的時期,居然半個月沒有見過自己的對象,甚至連信息、電話都沒有。
溫泉酒店的事,許言非常難過。他知道常庚對他有欲望,一直都有。
但常庚一直都沒有跨過那條界限,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那脆弱的神經,甚至連親吻都好像在計時,在自己可能失控之前就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