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前確實不太適合繼續蹲守。
可是,讓他就這樣離開,也絕對辦不到。于是,常庚直接睡在許言這個休息室的另一張床鋪上,也管不了組員們會怎麼想了。
接班時間到了。常庚從床上爬起來,摸摸許言的額頭,應該還是像醫生說的那樣,退燒藥還在起效,目前并沒有猛烈地燒起來。
他從房間出來,關好門,過去找醫生,說盡好話,只是希望醫生過陣子能進去看看許言的情況。
醫生也是醫者父母心,讓他放心。常庚進駕駛室之前,醫生還笑話他,對同事真好。
雖然在外頭心急火燎的,但一進駕駛室,常庚馬上切換模式,擔起機長的責任,全神貫注地做好駕駛工作。
交班期間沒能好好休息,他只好給自己灌了一杯濃濃的咖啡。
第二班結束出來后,他腳步都沒停,直接沖到許言的休息室。
一進去就看到許言靠坐在床上,正在喝水,頭發濕漉漉的,看來是剛剛吃退燒藥不久,開始出汗降溫。
看到常庚,他問:“交班出來啦?”
常庚過來直接摸上他的額頭,又摸摸他的臉,坐在床頭看他喝水。輕輕地問:“餓嗎?想吃東西嗎?”
許言沒什麼力氣地搖搖頭。
常庚把空杯子拿在手里說:“多少吃點吧。我去給你熱點飯。”
一份航空餐食,常庚只喂進去三分之一,這還是許言看他疲憊中掩藏不住的擔憂下,盡力吃進去的。
最后實在是吃不下,許言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常庚只好作罷。
常庚取來衣服給他又換了一身,接著去擰了條熱毛巾,給他擦擦臉,再倒杯溫水給他漱漱口,讓他躺下接著睡。
許言無力地睜著眼看他。
常庚嘆了口氣,坐到床上,輕輕地抱著他,手在他背上帶著節奏溫柔地拍著,哄小孩似的說:“有我在,別怕。睡吧,睡吧。睡醒我們就到家了。”
懷里的人慢慢睡著后,常庚把人輕輕地放下,蓋好被子,理了理他額前的頭發,關上門出去了。
外頭的組員滿肚子八卦都快憋不住了。
看常庚出來,洗個手熱了飯,坐下開始吃。組長探過頭來問:“許工怎麼樣了啊?”
常庚吞下那口飯,說:“醫生說目前只能單純退燒,其他的得到醫院再說。”
組長“哦”了一聲,等了一會又問:“常機長跟許工關系很好啊。”
常庚抬起頭沖他笑了笑:“還行。有些交情。”
組長又說:“之前倒也看不出來。”
常庚點點頭:“他也是上了飛機才發的燒。”
組長看也八卦不出什麼,就沒再打擾常庚吃飯了。
航班落地G市國際機場已經是半夜兩點。
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常庚都想直接把許言背起來走,看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模樣,心里著實不好受。
常庚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是直接開車到的機場,這筆不菲的停車費實在是太值了。
他把許言連人帶行李塞進車里,一腳油門就把人帶到市內醫院。
辦好住院手續,各種抽血檢查搞完,吊瓶的針水順著管子進入許言的血管,天都快亮了。
常庚快30個小時沒好好休息,硬是在床邊守著,直到兩瓶針水都打完,給病號喂了半碗粥后,終于撐不住,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頭發。抬頭一看,許言已經醒來,眼睛恢復往日的清明,正定定地看著他。
常庚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又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完全退了。
終于松了一口氣。
當晚,在許言的堅持下,常庚帶著兩個人的行李回了趟家,洗了個澡。去飯店打包了菜飯帶到醫院。
退燒后,許言可以正常飲食。
兩個人頭碰著頭吃光了所有的飯菜,許言被強迫吃了好多,都打飽嗝了。
常庚晚上只能睡簡易床,小腿基本都懸在外頭。
許言看不下去,可是怎麼勸都沒辦法把人勸回家,只好放棄。
想著也就再熬一晚上吧,明天就辦理出院。
許言身體恢復后不久,就是圣誕節了。
平安夜那天下班后,許言一個人在街上走著,滿大街都是商家帶來的濃厚的過節氛圍。
氣溫又下降了不少,一陣冷風吹過,他緊了緊大衣,兩手插進口袋走得更快了些。
回到家,打開燈,看著餐桌上的鮮花,心情總算好了些。
現在常庚都成了花店的常客,跟花店做上長期生意了。從第一次送花開始到現在,花店小姑娘每隔三天就送一把花過來,把所有的品種全部過了一輪。
家里雖然冷清,不過有鮮花點綴,多少可以睹花思人吧。
許言給自己弄了晚餐,對著一瓶花吃上了。
本來想著反正自己一個人,干脆約沈楚新一起吃個飯。
誰料剛剛才跟常庚說完這想法,電話里的人馬上就不樂意了,十萬個不同意,許言只好作罷。
他都不明白,為什麼常庚對沈楚新會有這麼大的敵意。
其實自從上次去診室咨詢后,常庚對沈楚新的敵意已經減輕非常多了。
只不過,在這個充滿了曖昧感的節日,他說服不了自己同意許言去跟這麼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