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是繼續僵硬著,只有那雙明媚的眼睛倒影出常庚的模樣,忽閃忽閃。
常庚輕輕地笑出聲,溫柔地說:“閉眼。”
許言隨即閉上了眼睛。
常庚左手往下滑到許言的腰間,摟住他,右手從臉頰移動到后腦勺,扣住他,再次吻了過去。
又是一個綿長的吻。沒有霸道掠奪,沒有宣告主權,只有一個人向另一個人表達心中強烈的愛意。
常庚全身心地在傾訴,突然感覺到懷中的人慢慢開始戰栗、發抖。他馬上停下,想看看許言這是怎麼了。
沒想到,兩人的唇剛剛分開,常庚就被許言大力推開。
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往后推,常庚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接著他看到許言慘叫一聲,抱住自己的胳膊,跪倒在雪地上,以頭搶地,渾身顫抖得肉眼可見。
旖旎完全崩塌,只有一個痛苦不堪的人在掙扎。
這副慘狀讓常庚的心裂開一個口子,滋滋往外滲血。
常庚不知道許言這是怎麼了,連滾帶爬地沖到他面前,兩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想讓他冷靜下來。
沒想到,許言剛剛感受到他的觸碰,再次慘叫一聲,粟瑟地直往后躲,顫抖得越發厲害。
常庚不敢再碰他,只能焦急地陪在旁邊,考慮著如果三分鐘后沒有好轉就打急救電話。
許言在他打電話之前慢慢平靜了下來。
冰天雪地里,他臉色慘白,滿頭大汗,汗滴打濕了額頭的碎發。
常庚不敢往前伸手,只能輕輕地問:“有沒有好一些?還難受嗎?”
許言無力地搖搖頭,慢慢地掙扎起身。
實在是太虛脫,他靠自己的力量居然無法站起來,于是往前伸出手想找支撐物,常庚一把就把這只手握住,把許言扶了起來。
常庚見許言對他的觸碰不再有過激的反應,便放心大膽地把人背了起來,踩著厚厚的雪地回到了酒店。
許言已經完全脫力,趴在他的背上一動不動。
常庚把許言帶回自己的房間,把暖氣調足,二話不說就脫掉許言的羽絨服、毛衣和褲子。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許言的保暖內衣完全濕透,如果在室外待久一點,估計整個人都得凍僵。
常庚看得心驚,把濕漉漉的衣服從許言身上扒下來,只剩條內褲,并迅速用床上的毛毯把他光溜溜的整個人都包住。
拿來吹風機,吹干被汗濕透了的頭發。
他這麼忙前忙后的時候,許言一直安安靜靜一言不發,眼神也有些茫然。
常庚摸了摸吹得蓬松柔軟的頭發,起身倒了杯溫水,喂到他嘴邊,看著他喝了半杯才停下。
這時,許言終于有些恢復了過來,眼波流動地看著常庚,欲言又止:“常庚,我……”
常庚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搖著頭說:“別說話,躺下先休息。”
說完,把人緩緩扶著躺下,蓋好毛毯,把窗簾拉上、把燈關掉,房間里頓時黑了下來。
常庚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許言的肩膀,柔柔地說:“閉上眼睛,睡會吧。”
不一會,他聽到綿長的呼吸聲,許言睡著了。
常庚這時才真正松了口氣。
過去的一幕幕跟今天的事情,仿佛連成一條線。每一次因為身體接觸會產生斥行為,因為親密接觸會產生更嚴重的過激反應,今天更是因為接吻,過激反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即使他不是心理醫生,也能夠判斷出,許言心里埋藏著什麼過往,而且是令他非常痛苦的過往。
想到這,常庚覺得,他有必要在回國后去見見沈楚新了。
許言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傍晚。
房間的窗簾拉開,常庚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月光還沒有出來,只有微弱的路燈在常庚身后映出淡淡的身影。
許言躺著沒動,等大腦清醒過來。
他突然發現天都黑了,心里一驚,急急忙忙爬起來,不小心頭撞到床頭,眼淚立刻飚了出來,捂著頭叫了一聲。
在窗前想事情的常庚被身后的動靜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看到許言在多災多難薄上又添了新的一筆,心疼得趕緊過去揉他的頭。
房間的燈被打開,眼前人的模樣讓常庚倒吸一口涼氣:真是要命了。
許言沒有穿衣服,完□□/睡,因為腦袋被磕到,兩只手從毯子里拿出來捂著頭,毯子從他身上滑下,大半個身子暴露在空氣里,白皙光滑的身體在柔和的燈光下猶如瓷器般精致。眼睛周圍縈繞著淚珠,剛剛睡醒,嘴唇微微泛紅。
這小子撩人而不自知,常庚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沒有撲上去。
如果不是白天的那個吻讓許言失控,現在自己會對他做些什麼,常庚也確實不敢想。
常庚把毯子給許言裹好,抽張紙巾擦掉他的眼淚,還不忘笑話一句:“跟個姑娘似的,三天兩頭哭。”
許言被他這句話給噎著了,嘟嘟囔囔地說:“哪有三天兩頭。”
常庚給他重新倒了杯溫水,不給許言把手從毯子里抽出來拿杯子,非得自己給他喂,許言也沒辦法,太渴了,就著常庚的手喝完一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