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村的干部已經提前來到下車點迎接。
這次志愿隊的規格太高了,出動了公司副總。這會,只要能從崗位上離開一陣的干部們全都過來了。
常庚看不慣這些,離得遠遠地不想上前。
許言看他滿臉便秘的模樣,便陪著他在后頭等著。
好不容易把常副總前呼后擁地擁進了屋子里頭,常庚才去找陸競言,問這幾天的安排如何。
陸競言說:“不著急,我們先把房間安排好,一會來我屋里開會。”
五個人,怎麼分?
常庚扒著許言不放,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睡同一間屋了,以前那些都是自己偷來的。
陸競言電話各位志愿者來到他的房間,把這三天的工作行程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常庚聽來聽去,都是分給村民發米油糧、給小孩子發衣服文具兼講課玩耍,每天都換不同的地方做同樣的事。他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許言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捂著嘴巴眨眨眼。
那常副總是干嘛來了?
許言有些好奇。這個場合又不太適合問常庚。
不過有個志愿者把他的問題問了出來:“常副總過來是別的事嗎?我還以為他是帶著我們去分發慰問品。”
陸競言說:“明天的第一站,常副總也會到場,后面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領導還有別的工作安排。”
原來如此。
其實,他就算問常庚也是白問,常庚連自己來這里是干嘛的都不太清楚,哪里會知道老爹是來干嘛的。
常庚只想著趁此機會多跟許言建立建立感情而已。
當天晚上,大家都沒有安排,自由活動。
這麼一個西部農村,也沒啥好活動的。
住的條件并不太好,連洗個熱水澡都很勉強。
許言來過好幾次,輕車熟路,對艱苦的條件也有準備,并沒有適應環境的問題。
但他對常庚有些擔心。
許言對常庚的概念就是一個公子哥,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苦受過累,突然來到鄉下地方,而且還是經濟條件不好的鄉下地方,肯定會周身不習慣。
出乎他的意料,常庚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大家收拾好后,隊長叫吃晚飯。
常副總居然跟大家一起吃圍餐,常庚心想:親民居然親到這份上,這不容易啊。
因為有領導在,大家吃得其實比較拘謹。
只有常庚如入無人之境,該吃吃該喝喝,根本沒把老爹放眼里。
吃完飯,常庚拉著許言去草垛上看星星。
這回輪到許言做訪談節目了:“這里環境很一般,不習慣吧?”
常庚嘴里吊著一根剛剛拔下的草:“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想當初我們去挖墳開墓的時候,條件比這差得十萬八千里,不是照樣過來了。”
許言眼睛瞪得老大:“什麼?挖,挖,挖墳……”
常庚扭頭看看他,哈哈大笑,戳著他的腦袋說:“你這里面在想什麼哪!考古,考古,你忘了我大學念什麼專業啦?那不都是從古人的……”
還沒說完,許言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給他說下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別再說下去。對古人不敬。”
常庚蔫壞的,舌尖舔了舔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掌心。
許言像被蛇咬了似的直接跳起來,差點從草垛子上摔下去,臉紅通通地指責對方:“你!你搞什麼鬼!”
常庚伸手把人拉回來坐好,自己跟沒事人似的往草垛子上一躺,以兩只手肘為枕頭,看著天空:“開個玩笑。坐下好好看星星,難得能看到這麼多的星星。”
許言被剛剛常庚那個輕佻的舉動鬧得心亂如麻,把那只手捧在胸口,縮著腿杵著膝蓋,沒說話。
常庚輕輕地說:“都說離開的人會成為天上的星星,許言,你媽媽是不是也在一閃一閃地看著你呢?”
正捧著手心慢慢平靜的許言,聽到他說的這句話,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哆哆嗦嗦地從草垛上爬下來,說話都不利索了:“有點,不是,我很冷,先回去了。”
常庚看著逃跑回房間的人,一臉不解。
剛剛自己說了什麼嚇人的事嗎?
他望望天,電視劇里不是經常都有這種對話嘛,沒覺得有啥問題啊。
許言跑了,他也不打算繼續在草堆上玩浪漫,也想回房間去。
走到半道上,突然想起老媽的囑托,決定還是去看看老常。
其實常庚這個時候去找老爸,有點擔心會被同事看到,然后覺得他給領導擦鞋。
不過,這邊居住條件不太好,晝夜溫差也大,他不太放心。
于是在領導房間附近溜達了一會,確定沒人看到,才放心大膽地去敲門。
常爸爸看到兒子突然過來,有些意外。
常庚一閃身就進了房間,在里頭逛了一圈,東翻翻西找找。
常爸爸關上門,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房間不大,兩眼就看完了。
常爸爸終于忍不住了:“大晚上的上這來干嘛?”
常庚聽著都笑了:“怕黑怕冷認床,來找老爸求安慰唄。
”
常爸爸板著臉說:“我現在就給人事打電話,讓他們給你準備退職金。”
常庚過去掰著老爸的肩膀,很哥們地說:“老常,別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