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國際通道太煩了,常庚想東南亞這群小國怎麼不干脆統一算了,飛起來沒這麼費勁。
今天的航班有些延誤,他在機組休息室里熬著時間等。
許言突然發信息過來:在飛嗎?
常庚都笑出聲了,難不成在飛的人還能給他回信息不成?
他敲了幾個字過去:還沒起飛,在等呢,有些延誤。
發過去之后,對話框里蹭蹭蹭地跳出來好幾張圖片,一打眼看過去滿屏的五顏六色。
常庚心想:什麼玩意?
最后一張圖片下面跟著一行字:我挑花眼了,你覺得客廳用什麼顏色的窗簾比較好?
常庚總覺得這話聽著特別耳熟,放下手機就在那琢磨。
還沒琢磨完,信息又進來了。
打開一看,是一個客廳的效果圖和一張客廳現在的實體照片。
許言說:這是我家的客廳。
常庚突然想起來了,當初他爸媽搬到別墅去的時候,他老媽買窗簾的時候就是這麼跟他老爸說話的。
想到這,常庚心里簡直樂開了整整一個花園的花,拿起手機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那一長串的窗簾圖片。看到最后他覺得眼前升起一道彩虹。
常庚跟當年的常爸爸一樣,根本就看不出窗簾A和窗簾B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許言好像一直在玩自問自答的游戲,常庚這一句話沒回,他在那頭都刷屏刷了幾頁,這回又說:我覺得第一個、第五個和第六個比較合適,你覺得呢?
于是常庚又倒回去看哪個是他指定的幾款,剛數到第四個,下面又跳出新信息:客廳的到底要不要遮光呢?好像不用吧?
得,還得回去重新數一遍。
好不容易把三款窗簾給看了一遍,心想是不是閉著眼睛戳一個比較好,突然抬頭看到休息室有一群空乘。
女人對這些東西的敏感度完勝男的,對此,常庚是堅信的。
于是,他把手機伸到幾個小空乘的圈子里,很有誠意地問她們意見。
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最后圈定五號。
一個小空乘笑嘻嘻地說:“機長,您家裝修啊?”
常庚拿回手機,笑了笑:“朋友家裝修。”
另一個小空乘說:“那您朋友品味不錯呀,客廳看著很小資,選的幾款窗簾都很好看呢。”
常庚眼睛眨了眨,問:“都很好看?”
空乘三號說:“是啊,三款都很好看。如果是我的話,我就全買下來,隔段時間換一換。”
幾個小丫頭好像話匣子被打開似的,紛紛討論起來經常換窗簾、沙發套、床單被套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常庚雖然對這些姑娘家的世界理解不了,但覺得這也是個挺好的主意。
于是終于給許言回復了信息:三款窗簾搭配客廳都很好看,不如都買下來吧。換個季節就換款窗簾,你說好不好?
信息剛剛發出去,休息室的機組手機同時響起航班信息通知,準備登機。
常庚把手機往口袋里一塞,戴好帽子,拖起飛行箱,組織航班機組出發了。
許言收到回復,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于是信息發過去: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太好了!
一個小時后,他才收到常庚的信息,很短,就幾個字:起飛了。
常庚落地后,打開手機,想給許言發了條信息:落地了。
結果,跳出來一串未讀信息讓他差點忘了打開手機要干嘛。
許言就像個邀功的小孩,給大人事無巨細地匯報自己都干了些啥。
常庚還沒有出機艙,沒有時間一條條慢慢看,劃拉了一遍后忍不住笑,先給對方回復落地,到休息室再說。
副駕看機長對著手機笑出了聲,說了句:“機長,什麼新聞這麼搞笑啊?”
常庚收起手機,依舊面帶微笑地說:“小孩子說話很好笑。”
副駕恍然大悟:“原來是機長家小孩啊?多大啦,都會發信息啦?”
這句“機長家小孩”深得常機長的心,他哈哈大笑:“挺大了,手機玩得很溜。”
副駕笑著說:“看不出來機長這麼早結婚啊。”
常庚拍拍他的肩膀,沒再搭話,拿了箱子下飛機去了。
距離下一個航班還有三個小時。常庚先來到餐廳吃點東西。
吃完后,他才到機組休息室等指揮中心的通知。
一條條地看許言發過來的信息,看得眉開眼笑的。
這幾天他在忙著到處飛,許言在家也沒閑著,小的輕的物品全都搬完,家電也安裝好了。
許言還說,前陣子去買家電,不知道什麼人給他送了一臺掃地機,還挺好用的,新家給掃得很干凈。
凈是這些雞毛碎片絮絮叨叨的話,常庚看得卻特別開心。
清清冷冷的許言改變了很多,成了個小話癆。
轉眼就到最后一個航班了。
因為多個航班都出現延誤,幾天下來,常庚感覺很疲憊。最后這個航班回去可以歇兩天,接著再戰。
按照正常時間估計,今天這個航班在清晨時分可以落地。
莫名其妙飛了個紅眼航班,常庚也覺得很納悶,都是延誤惹的禍。
旅客已經完成登機,空乘關好機艙門,塔臺給出指令,常庚把飛機開到跑道上,迎著風,飛機抬頭挺胸騰空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