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班從診室直接過來,不料敲開門后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陌生人,大吃一驚。
他太了解許言了,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連朋友都交不了幾個,能到他家里做客的人都屈指可數。
今天居然碰到一個剛剛睡醒的人,這太挑戰沈楚新了,一口氣半天才喘過來。
這個剛睡醒的人看到他,眉頭緊皺,眼刀一陣陣劈過來,語氣很不好地問:“你找誰?”
沈楚新馬上判斷出,這人并不是起床氣,而是真的很討厭自己。
心里靈光一動,說:“你,你是不是那天送螃蟹肉過來的飛行員?”
這也真不能怪他記性不好,實在是常庚這兩幅裝扮反差太大。
常庚哼了一聲:“是我。”
沈楚新見他只開了一半的門,整個人擋住入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有點哭笑不得:“我找許言。他不在嗎?”
“還沒回來。”
“那我進去等吧。”沈楚新作勢要進門。
常庚就像塊磐石,紋絲不動。
沈楚新沒法,只好說:“我跟小言約好了在家見面,他一會應該就到了,讓我先進去等吧。”
常庚雖然很討厭沈楚新,但畢竟不是不講理的人。反正自己也在這,就算他跟許言見面,也翻不起什麼浪。
想到這,他往旁邊挪了兩步,給沈楚新騰了個空間進了門。
常庚以一副屋主的姿態坐在沙發上,從上到下打量沈楚新。
沈楚新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穿著一身偏休閑的淺色西裝,手表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人比較修長,坐在沙發上很悠閑自在。
一個充滿了知識分子氣質的人,放到常庚眼里就覺得滿屏酸腐。
常庚肆無忌憚地看著對方,沈楚新倒也大大方方讓他看,臉上微笑著觀察他。覺得常庚應該看得差不多了,便站起來,往廚房走。
常庚立刻跟著站起來,說:“你要干嘛?”
沈楚新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出來,擰開就喝,喝完才說:“我渴了。”完全不客氣的樣子讓常庚火了。
常庚冷哼了一聲:“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沈楚新噗嗤一笑:“我確實不是外人。”
正當常庚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的時候,門開了。
許言拎著大包小包進來,兩只手都沒閑著。
他都沒往屋子里看,站在鞋柜旁邊踩著鞋跟把鞋給換了。趿著拖鞋就往廚房走,走到跟前才給嚇一跳,兩個大男人堵在廚房門口大眼瞪小眼的。
常庚看到許言出現,大塑料袋占著兩只手,趕緊上前把東西接過來說:“回來啦?”
許言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看他還穿著睡衣,就順口說了一句:“是啊。你還沒走啊?”
這是什麼話?這是在趕他走嗎?
常庚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拎著兩袋菜凍結在廚房門口。
許言完全沒意識自己往常庚心里扎了把刀子。轉過頭對沈楚新說:“楚新哥,一會在這吃飯啊。”
要不要雙標得這麼明顯啊!
常庚簡直要當場身亡了。
許言這殺人不眨眼的混蛋!
始作俑者無知無覺地進廚房準備晚餐,看常庚還拎著兩袋菜在發愣,便戳了戳他:“怎麼啦?把菜放下呀。”
常庚欲哭無淚地把菜放在廚房的工作臺上,黯然神傷地要離開,想著還是回家自我療傷比較好。
沒想到身后那個混蛋一邊忙活一邊跟他說話:“今天休息得還好嗎?晚上我做紅燒排骨,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啊?”
常庚猛地回過頭,看著許言的背影只想抱過去,剛剛被大卸八塊的心重新被拼了起來,滿血復活了。輕快地走到許言身邊說:“我什麼都吃。有需要幫忙的嗎?”
許言想了想,挑了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把菜摘了吧。”說完了又補充了一句,“把上面的葉子摘下來放在菜筐里就行。”
常庚喜滋滋地領了活開始干了起來。
沈楚新什麼的早就被他拋諸腦后了。
直到常庚被許言推出廚房,他才猛地發現客廳里還坐著一個人。
沈楚新正在專心地看手機,發覺常庚坐著看他,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并沒有跟他搭話。
兩個人波濤暗涌地杵了好一陣,許言在廚房里頭喊:“來幫忙把菜端出去!”這兩人才如夢初醒一般。
許言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常庚默認是在叫自己,看剛剛在里頭幫忙的也是他,那個叫楚新的人就是個蹭飯的。
這餐飯吃得許言非常開心,家里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一起圍著吃飯,做飯的時候大發神威,一共才三張嘴卻做了快六人份的菜。
常庚一天沒吃東西,看到一桌子的菜才發覺自己餓夠嗆,埋頭猛吃。
沈楚新倒是優哉游哉的,時不時跟許言聊兩句。
從沈楚新進門到現在,他和常庚之間的對話都沒超過五句。
現在吃著飯,他突然跟常庚聊起來:“常先生看著很年輕啊,已經是機長了?了不起。”
常庚吃著吃著,突然聽話頭引到自己身上,很是詫異:“你居然知道我姓常,還知道我是機長?”說完,斜著眼看看正在呼嚕嚕喝湯的許言。
許言抬起頭說:“是啊,上次你過來的時候,我跟楚新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