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兩遍,常庚的臉微微有些發燙,不好意思地抬頭問:“我真的要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讀這篇東西啊?”
許言沒好氣地說:“不然呢?”
常庚苦笑著說:“我怎麼感覺很丟人呢?這都快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許言哼了一聲:“你不本來就是在天上嘛。實至名歸。”
常庚討饒:“這麼想看我在臺上出丑啊?我讀完這個,估計下來就得辭職了。誰還能正眼瞧我呢。”
許言眼神閃著“自作自受”的光芒。
常庚把好話說盡,許言最終還是同意了動手修改。
改好的稿子再轉到常庚眼前時,都已經晚上十點。許言打了個呵欠,眼角帶點淚花,整個人透出掩蓋不住的疲憊,我見猶憐。
常庚這回心疼了,有些后悔為了自己的小心思,軟磨硬泡把人給拖出來費腦子。但現在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稿子看完。實話實話自己有搶手的話,怕會被對方潑牛奶。
這次的稿子寫得太漂亮,常庚看完就覺得很喜歡,抬起頭真心實意地想跟許言道謝。
許言眼皮有些打架,常庚在看稿子的時候,他睡著了,手撐著的腦袋一晃一晃。
常庚抬起頭看到就就是這樣一個睡美人,心里暗罵自己真不是東西,看把人給累得。
許言打著瞌睡,腦袋從手上掉了下來,被一只大手輕輕地托住。
常庚單手捧著他的臉,眼神里的柔情猶如開閘泄洪。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溫柔地在對方額頭上親了一下。
許言毫無意外地醒了,應該是睡得太不舒服。
常庚悄悄地撤走自己的手,重新坐好,假裝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PAD已經收好,牛奶已經喝完。他們都該回去了。
許言明顯有些不清醒,常庚給他打開咖啡廳的門,手扶著門框,生怕他撞上。直到把許言送到家門口,看著他掏鑰匙打開門,常庚才放心地離開。
走之前,他盯著許言的眼睛問:“你會來看我在臺上領獎發言嗎?”
許言雖然很困,腦子還是可以用的:“我本來就是要去當工作人員。”
常庚放心了:“那到時記得看我啊!”許言覺得他開心的模樣有點像小孩。
晚會前,常庚在家把自己可勁地捯飭了一番,制服都熨得有棱有角的,頭發找發廊小哥認真吹了吹,領帶、手表和锃光瓦亮的皮鞋一個都不能少。
到了現場把人都亮瞎眼,溫雅端著下巴繞他一周,然后在群里發了條信息:你們老二今天真像只花孔雀。
因為稿子的事,常庚讓溫雅白忙活一場,給對方氣得要命。現在不管溫雅說他什麼,常庚都決定躺平了任她鞭尸。
許言在晚會現場也還是有事要做的。
他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拿著頒獎人員的名單,一個個確認是否已經到場,安排好座位,講解流程,有幾個晚到的還得電話溝通啥時候能到。
常庚早早地就坐在安排好的位子,看著許言滿場跑。
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把人拽住,給他遞了一個袋子,不由分說地把人按到位子上坐著:“吃點東西再干,我看著都累。”
許言甩開他的手說:“吃過了,你別管我。”
常庚兩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按住,不給他站起來:“你就編吧。我早就問過了,工作人員吃飯的時候你都沒在。
這滿場跑的就不怕一會又低血糖?”
許言被釘在座位上,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還想嘴硬反駁,肚子卻沒出息地咕咕叫了兩聲。
常庚心里暗笑,臉上卻裝出一副啥都沒聽到的樣子,把手上的袋子往許言腿上一放:“你自己慢慢吃,我不在這煩你。”說完就走,瀟灑得像個男模。
許言跺了兩下腳,把袋子打開,是兩個三明治和一瓶牛奶,居然還有兩包濕紙巾。貼心貼得心都顫兩顫。
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對著干,畢竟胃的上面才是心。
許言用濕紙巾擦擦手,拿出三明治,戳開牛奶,開始低頭小口小口地吃。
常庚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吃,心想這人是不是屬貓的。
晚會開始。
等了半場,終于到優秀員工頒獎的環節。
許言引導著大家來到后臺候場,主持人在臺上正說得激情洋溢。
這時,許言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偏過頭看到是常庚。
常庚眼睛笑得彎彎地,湊過來低聲說:“我帥嗎?”
許言抬腳就往他鞋子上踩。
常庚像是有備而來,迅速挪開腳:“我的鞋特地擦過的,別給我整臟了。”
許言正想發作,就聽到主持人說接下來有請優秀員工出場。
常庚躲過一劫,跟著隊伍上臺去了。
送出去這群人后,許言今天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他回到觀眾席坐好。坐了一會后,心里暗暗罵常庚說話有毒。就剛剛一句“我帥嗎”,導致自己眼睛就一直往他身上瞟。
這身高、這身型、這筆挺的站姿和自信的神情,在一眾被表彰的人之間出類拔萃的顯眼。
頒獎結束后,常庚一個人留在偌大的舞臺上,開始萬眾矚目地表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