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笑容,順著殺氣看到了許言一閃而過的眼神。
常庚大腦瘋狂轉動,想不通為什麼許言會對他有殺氣。
既然想不通,那干脆就直接問。正愁沒機會跟他說話呢。
常庚端著牛奶來到許言座位前站著,把人家的光線都給擋了一大半。
周圍的旅客看到飛行員突然出現,有點納悶,又有點好奇。
常庚把旅客們打量他的眼神全部屏蔽,只盯著唯一一個完全不看他的人問:“剛剛瞪我干嘛?”
本來對著心上人說話不應該是這種口氣,尤其是現在還處于追求人家的階段。
但這時間地點人物事件沒有一樣是合適的,他只能言簡意賅挑最重要的來問。
許言依舊沒看他,自顧自翻著機上雜志在看。
常庚心想:你就裝吧。伸出手把雜志從他手里給抽了出來:“這一期的不好看,記得看下一期的。”
不經意放出去的魚餌居然釣上來一條小魚,許言被帶節奏了,順口問:“下一期有什麼?”
常庚一挑眉:“有我啊!”
許言臉抽了抽:“輕佻!”說完,不自覺地往前頭不遠處的小空乘們看了一眼。
常庚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回來又看看他,想明白后心里直樂:合著剛剛眼刀是因為他在跟小空乘們開玩笑才飛過來的?
這簡直是今天最令人開心的事。
不怕你生氣、冷淡、躲避,就怕你不吃醋。
醋真是個好東西,提神醒腦還調節情緒。
常庚找到答案后,把機上雜志塞回給許言,沖周圍乘客微微笑了笑,心滿意足地端著牛奶回駕駛艙去了。
一小時后,飛機落地西雙版納機場。
完成滑行后,乘客開始下機。
今天的航班終于全部結束,饑餓感張牙舞爪地襲來,常庚現在滿腦子都是羊腿肘子豬肚白切雞。
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機組也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下班。
常庚今天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剛剛問小空乘拿了塊巧克力墊了墊肚子,覺得還能再跑個三公里。
他磨磨蹭蹭的,副駕也不敢走,最后乘務長都覺得納悶,進來問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做完。
常庚見拖不下去,只好抽出飛行箱的拉桿,把帽子夾在胳膊下下了飛機。
機下看不到許言,不知道他的工作對象現在擱哪個停機位。
常庚抬頭看看天上盡職盡責發光發熱的毒日頭,小白臉得被曬黑了吧。真是心疼死了,怕他苦怕他累怕他工作做不好又薅自個頭發。
常庚的心理歷程肯定是沒人知道的,但小白臉確實在工作了。
前兩天有一架飛機過來西雙版納后,發動機發現故障,直接趴機場不能動。他這次帶了兩個人過來,就是要修那臺發動機的。
他給三個人分了工,把發動機的蓋子打開,按照工卡的指引,一步步檢查,尋找故障點。
高原熱帶地區,天黑得很晚。許言捏著脖子直起身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看看表,早就該是晚飯時間,這里居然還亮堂堂的。
把發動機的蓋子重新蓋好,今天的工作圓滿結束。
三個小伙子拎著工具箱,坐著場內車離開了機場,回到酒店。
第46章 篝火
在酒店門口碰到常庚的時候,許言不禁想起墨西哥的那幾天。
常庚吃了頓飽飯,洗了個熱水澡,現在容光煥發。本來特意下來大堂門口等許言的,看到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剛剛就不應該把自己收拾得這麼光鮮,保持又餓又累的模樣走走苦肉計挺好的。
以己度人,他看到許言帶著滿身的疲憊出現的時候,心一抽一抽地難受。
其他兩個小伙認出了這是在飛機上的那個機長,知道是跟許言認識,于是跟許言說他們先上樓,還順手將許言的工具箱和行李包都給拎走了。
許言沒打算搭理人,面無表情地要上樓。
常庚厚著臉皮湊過來說:“餓了吧?一起吃飯吧。聽他們說酒店的飯菜不錯。”
許言冷淡地說:“你自己吃吧。”
常庚早就預著得要好幾個回合才能搞定,所以也不著急:“我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正經吃過東西,就靠著幾杯牛奶撐著,胃都有些難受了。”賣完慘后偷偷觀察了許言,發現人家臉部肌肉一塊都沒動。
許言僵硬著臉說:“餓了就去吃飯吧。別找我。”
賣慘不管用,常庚決定打感情牌:“你上回低血糖我是怎麼照顧你的?這麼快就忘了?萬一我一會給餓暈過去,你心里過意得去?”
許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這牛高馬大身體健碩的,餓暈過去應該可以上公司頭條了吧。
常庚見他雖然滿眼的奚落,但并沒有出口把自己的話堵回去,于是乘勝追擊:“走吧走吧。”
就這麼一個愣神,許言就被人推到餐廳。正要站起來走開,服務員已經給他端上來一杯水,禮貌地問想吃些什麼。
一個有教養的人就是沒辦法伸手打笑臉人,要打也不應該打服務員,而應該打坐對面那個翻著菜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