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裝已經裝不下去,許言只好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常庚一踏進門,伸手就想拉他,伸到一半停住了,改為湊過來看,許言往后退了退,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常庚認真盯了人家的臉看了好一會,說話了:“你沒有去醫院。”
許言莫名其妙。
常庚又說:“小五不是讓你回來要去醫院嗎?難道你想當頭當臉留個疤?”
許言吃驚地張了張嘴。
常庚深深地呼氣,然后說:“你這個傷是我砸的,萬一留個疤我心里過意不去,走吧,我跟你去醫院。”
許言眼睛的光一明一滅,在自己面前筑起銅墻鐵壁,說:“我自己會去,不勞你費心。”說罷就要關門。
常庚把門擋住不給他關:“就你這換了一身睡衣的樣子,像是要去醫院的樣兒?今天不看著你去清洗傷口換藥,我是不會走的!”
大熱天的,許言渾身冒著冷氣:“我自己的事,你管這麼多干什麼?”
常庚心煩意亂:“我怕自己睡不著!”
許言也好不到哪去:“我受傷了你干嘛睡不著!”
兩個人嗓門越來越大,都快吵起來,走廊上回音撞來撞去。
爭吵的人都容易被對方的情緒帶動影響,吵得越來越兇,常庚最后都吼起來了:“我他媽怎麼知道為什麼我會睡不著!”
鄰居估計以為這里要打起來,有人開門探腦袋出來看熱鬧。
這兩個人終于發覺地點不對,于是都把情緒收了收。
常庚耐著性子說:“換身衣服,我送你去。”
許言不打算讓步:“不用你送,我自己去。”
常庚鐵了心要把人弄到醫院,否則絕不善罷甘休,于是一退再退:“那好,我不送。
你換衣服出來,我在這等你,看著你進醫院我就走。”
這姿態已經很低了,再低都卑微了。
許言只好放棄掙扎,進去換好衣服出來。
急診給許言重新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叮囑不要碰水,就讓人趕緊走。因為實在是受不了旁邊那個高個子顛來倒去地問會不會留疤。說了八百遍不會留疤了還不放心,護士都恨不得把人踹出去。
第42章 暴躁
從醫院出來,兩個人安安靜靜一前一后地走著,因為是社區醫院,剛剛是步行過來的,現在還得走回去。
走到半道上,手機響了,許言接通,兩句話之后,一直撲克般的臉,猶如畫家筆下的油畫一般綻放出熠熠光彩,走在前邊的常庚轉身看到他眼睛里發出璀璨的光芒,一張笑臉充滿生氣,興奮不已地對著電話說:“楚新哥哥,你回來啦?”
常庚挑了挑眉,楚新?還哥哥?
這小子什麼時候對著人擺出過這幅嘴臉?
電話那頭是什麼人?
許言高興勁藏都藏不住:“那你現在在哪里啊?……嗯嗯,我在G市。……哦哦,你在上海啊?……對呀對呀,過陣子要來G市?太好了,到時候我給你做向導吧。……行,行,嗯,好的。要不你航班確定了就給我電話,我看能不能去接你。……好,那到時候聯系。”
掛了電話還滿面春風,常庚覺得非常扎眼。
許言講完電話,腳步輕快地往家走,常庚甚至聽到他哼著歌,給氣得夠嗆。
走到許言住的小區,常庚沒有理由再跟在后面,只好自行去了停車場。
許言仿佛忘了后面有這麼個人,高高興興上樓去。
休息日結束。
常庚又坐到航班駕駛室。
今天的航班是飛拉薩,高高原機場,機組配置跟其他國內航班都不一樣,雖然飛行時間遠沒有洲際航線這麼長,但是配備了雙機長。也就是說,機上除了常庚之外,還有另一名機長,而副駕只有一名。這種配置,是考慮到了高高原缺氧的情況下,飛機和人體的適應性問題。
常庚負責去程,另一名機長負責回程。
機上乘客已完成登機,乘務員也做好了機艙檢查,塔臺發出指令后,這個航班便離開停機位,上了跑道。
由于停機位離起飛跑道比較遠,差不多繞機場一周,飛機滑行得花點時間。
待飛機差不多到起飛跑道時,副駕大喊一聲:“機長,前面有人!”
坐在駕駛位的常庚和坐在觀察位的第二機長給嚇了一跳,兩雙沒有近視的眼睛看到飛機正前方不遠處有一臺特種車,正拖著幾拖斗的貨物橫穿跑道。
這一驚非同小可,常庚緊急制動,飛機剎車。
那輛特種車優哉游哉地從飛機鼻子底下開過,仿若進入無人之境。
飛機剎車這事可不小,塔臺馬上致電過來詢問什麼情況,常庚立刻做了解釋,得到塔臺準許后,繼續啟動往前開。
同時,常庚讓副駕立刻聯系控制中心,匯報剛剛緊急制動的情況。
第二機長在后面幽幽地說了一句:“開車那小子,估計工作不保。”
常庚默默地嘆了口氣。
拉薩的景色實在是太美,空氣也著實稀薄。常庚被缺氧折騰得死去活來,得抱著氧氣瓶不撒手。
頭疼欲裂的情況減輕后,常庚離開酒店,四處看看。
酒店離布達拉宮不遠,慢慢散步就散過來了。
常庚靜靜地看著雄偉的宮殿,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隔三差五念清心咒,覺得念再多都不如在這里瞻仰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