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感覺有人在搖他,便抬起了頭。偏巧常庚正貼著他的耳朵在說話,靠得太近,許言抬頭的時候,嘴擦過常庚的唇,猶如翩翩羽毛拂過,輕輕的癢癢的。
常庚腦子當場宕機。如果有條件的話,他得立刻暴走了。
他們兩個親了?!
不能,不是,不對,不行!
就是個意外,嗯,意外!
啊!!!
為什麼會有這種意外?!
常庚腦子里都亂成攪拌機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自己從夾縫里抽出來,逃也似的跑出去探路。
他一走,許言失去了依靠,整個腦袋砸到對面的墻壁上,迷迷糊糊地繼續站著。
常庚跑出去后,也不管外頭的混混走沒走,自顧自地在一條空蕩蕩靜悄悄的小道上走來走去:冷靜,冷靜,這是意外,不能放在心上。
巡街巡了好幾個來回后,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給嚇了一跳,趕緊拿出來接聽:“你好,哪位?”聲音啞啞的還沒有恢復正常。
對方是個女的:“常先生嗎?我十分鐘之后到,能否再等一會?剛剛有事耽擱了會,實在是不好意思。”
常庚還沒把自己腦子找回來,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條件反射地“啊?”了一聲。
對方笑著說:“你們那邊的喜宴結束了嗎?”
終于,常庚艱難地想起來這人是誰,就是本來約了相親的那個姑娘。他馬上抬手看表,距離約好的時間不足五分鐘,這姑娘看來也遲到了。他迅速想了想自己現在的狀況,果斷地說:“是的,也才剛剛準備結束。我一會就過去。你不要著急,慢慢來。”
如果這姑娘知道在這麼混亂不堪的情形下,常庚還能騰得出來精力囑咐對方慢慢來別著急,她肯定會非常感慨常庚真是個教養非常好的人。
可惜,她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常庚覺得自己的教養都浪費了。
這個電話讓常庚的理智滿血復活,他終于能夠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
把路給探完,確定那些麻煩已經被甩掉后,他回去找許言。
接著傻眼了。
躲進去的時候著急忙慌,逃出來的時候心亂如麻,他不記得許言在哪個夾縫里藏著了。
常庚給氣得直跺腳。跺腳也于事無補,只好打對方的手機。
如果能接電話最好,不接電話也可以順著鈴聲找人。
果然,電話都唱完一輪歌曲了也沒人接聽,好歹常庚沒有走出太遠,在這樣安靜的夜晚,手機鈴聲透過層層墻壁,還是傳到了常庚的耳朵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電話,最終找到了額頭頂著墻在暈乎的許言。
常庚拿著手機,站在夾縫口看著里面那個狀如面壁思過的人,安靜的側臉,皺巴巴的襯衫,之前精心打理過的發型已經亂糟糟的,有種頹廢美。
常庚深深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就是欠他的。走進去把人撈了出來。
出來大路打了車,常庚把許言塞到后座里面坐好,自己坐在外側,讓司機先去自己相親的咖啡廳,打算下車后再讓司機把許言送回家。
到了咖啡廳,常庚打開車門,一腳邁了出去,正打算下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睡著的許言,又看了看駕駛室的的士司機。眼神在這兩個人身上來來回回地掃了三四遍后,常庚咬了咬后槽牙,心里罵了一句,把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跟司機說:“師傅,我們都下車了。
”
常庚半扛著許言來到咖啡廳,把他放在一個角落,點了一杯牛奶,拍醒他,硬是讓他喝了兩口,才放他趴在桌子上繼續睡。
把這人伺候完后,他繞到咖啡廳另一個角落,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坐下點了杯喝的。不到兩分鐘,那個姑娘就到了。
常庚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帶著疑似喜歡的同性來跟異性相親的渣男。
但是常庚又覺得自己應該是渣男中修養比較好的那類,跟姑娘談笑風生得毫無破綻,完全看不出來咖啡廳的另一個角落還藏著一個讓自己頭疼不知道怎麼辦的人。
修養好的渣男,還是渣男,渣得更徹底。
這姑娘家住得離咖啡廳比較近,因為本來約的時間也比較晚,兩人也是略略聊聊天,大概了解了一下對方的情況,便結束了相親。
常庚把姑娘送到小區門口,道別后,火急火燎地回來接許言。
醉鬼居然已經醒了,坐起來在小口小口喝著牛奶,有些茫然的眼神,似乎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會坐在這麼個地方。
看到急匆匆沖進來的常庚后,許言端著牛奶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嘴唇外延覆著一層牛奶。
這種眼神對常庚的殺傷力太強,他不敢對視,怕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擦他的嘴角,眼神往外飄著說:“醒啦?”
許言點點頭。
兩人這樣一站一坐的無言以對。許言不知道從何問起,常庚被刺激夠本不想再提。
最后,許言低下頭,又喝了一口牛奶。
這種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模樣讓常庚突然心生煩躁,他沖過去,一把搶過杯子,用力砸在桌上,惡狠狠地說:“你還真會惹事啊,男的女的都招,今天連混混都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