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晚上,常庚接到付思辰電話讓他到“昨日”,他才知道事情根本就沒完。
第33章 驚嚇
常庚去到酒吧的時候,發現付思辰面前已經擺了好多空酒瓶,很是詫異。這小子雖然平時放浪形骸慣了,但是喝這麼多酒還是第一次碰到,喝完酒后一雙眼睛冷得可怕的模樣更是第一次見。
常庚坐下,盯著他又灌了一杯,把人按住,問:“怎麼了?喝這麼多?”
付思辰看著他,凄然一笑:“心里不是滋味,所以想喝點。”
常庚說:“這是喝點?你是打算把人家的酒窖給搬空吧?”
付思辰沒說話,看著一桌子的空酒瓶發呆,眼睛里冒出藍幽幽的光。
常庚看出來這人心里有事,也不急著問,叫了杯蘇打水遞給他:“喝點水。”
付思辰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后看著常庚笑了笑,突然說:“我對一個人動心了。”
對付思辰喜歡上什麼人這種事,實在是見得太多了,常庚根本沒往心里去:“你對人動個心需要動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付思辰搖搖頭說:“比失戀還可怕。”
常庚:“你喜歡上什麼不該喜歡的人了嗎?有夫之婦?這麼缺德的事你可別干。”
付思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比這個更缺德。”
常庚:“還能更缺德?你欺負未成年啦?這叫知法犯法,要判刑的,你可別做傻事。”
付思辰吐出一個名字,常庚都給嚇傻了。
他說的是“溫雅”。
付思辰喜歡溫雅。
這句話本身就帶有恐怖片的味道,別說付思辰自己都覺得很可怕,就連常庚也覺得這小子吃錯藥了。
兩個從上幼兒園開始就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鬧的人,頭上身上臉上各部位時不時因為打架掛個彩都是家常便飯,兩個人的爸媽因此被淬煉出了強大的心理素質,能坦然面對孩子因為相互打架而產生的任何傷痕。
常庚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個讓父母省心的主,但是跟這兩個家伙比起來,他都可以評為三好學生、四好標兵了。
后來大家都長大了,這兩個人還是氣場不合,三觀就沒有匹配得上過,每次見面不懟上兩句就渾身不舒坦。現在連“昨日”的員工對這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打鬧的情形習以為常了。
如果說這些只是兩個人孩子氣的表現,那雙方擇偶觀的沖突才是最致命的。
付思辰是個很開放的人,對感情總是來得快去得,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溫雅對此深惡痛絕,覺得是對女性極大的不尊重,對感情的深度蔑視,甚至揚言,如果她自己以后的男朋友是這種風格,立刻打斷他的腿再分手,絕不含糊。
正因為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基礎,付思辰對自己突然喜歡上溫雅這件事才如此惶恐,不知所措。面對溫雅這個不是一個能來得快去得快的人,要麼就是自己把感情收起來,憋死;要麼就是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然后被溫雅打死。
橫豎都是個死,簡直就沒活路。
常庚數著桌子上的空酒瓶,覺得這人不能再喝了。于是按住付思辰還想去拿酒的手,想了想,問:“老三,我問你個問題。”
付思辰拿不到酒,嘆了口氣,往沙發靠背一躺,無力地說:“問啥?”
常庚吐了口氣:“你怎麼突然……?”
付思辰苦笑著說:“看,連你都覺得很突然。真的太突然了,我至今沒緩過來。庚兒,我害怕,你知道嗎?我真的怕。”
常庚:“你怕什麼?”
付思辰抹了一把臉:“你說我怕什麼?我其實不怕她打死我。
……我怕我傷害她。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覺得自己這樣特混帳。”
常庚拍著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付思辰繼續說:“那天你們公司出事,到現場看到被人挾持到人是她,我給嚇死了,渾身冰冷。這麼多年,出警這麼多次,再驚險的情況也見過,說實話,我什麼時候怕過。但那一天,我真的怕,我怕的手腳都發軟。我怕那個瘋女人一刀子下去怎麼辦,我要是來不及救她怎麼辦?庚兒,你說怎麼辦?”說著,他把臉埋在手掌里。
常庚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相當后怕,到醫院看到溫雅的時候,她的臉色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看著讓人心疼。所以,他很理解付思辰的心情。
付思辰把臉從手掌抬起來,揉了揉臉說:“我救下她,把她抱在懷里,她不停地發抖。她這麼要強的人,居然在發抖,手就那樣死死地抓著我的衣服,怎麼拉都拉不開。我就這樣一直抱著她,直到她打了鎮靜離開我的懷抱,我突然舍不得放開。那一瞬間,我知道自己動心了。”說到這,他自嘲地笑了,“我是不是很渣?突然感覺她以前罵我的那些話都說得很對,我真就是渣。”
自我剖析完,付思辰閉上眼睛仰著頭靠著沙發。常庚拿起酒一口一口地喝。
兩人安靜了許久,常庚突然問:“動心是什麼?”
付思辰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鼻子哼笑了一聲:“你不會吧?這是什麼問題?要警察叔叔開個戀愛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