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盯著許言的眼睛看了良久,松開了手,“不想吃就算了,你走吧。我幫你這一回,算是還了上回考試的人情。”說完就專心看菜單,余光都不看許言一點。
許言覺得自己的心顫了顫,嘴唇都差點跟著顫了顫,硬生生地轉身走了。
常庚翻著菜單,覺得越看越煩躁。他不理解許言這麼明顯地要跟自己保持距離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感覺自己有些出格的表現,急于撇清關系嗎?
這餐飯吃得常庚味如嚼蠟,差點把悶燒鍋給落在餐廳了。
許言根本好不到哪去,情況更糟糕。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地堵著難受。回到房間,鎖好門,關進洗手間把被汗浸濕的衣服脫了,洗澡洗了很久。
他的內心在激烈地碰撞著,他動心了,害怕了。在躲避了這麼久之后,許言今天終于承認,自己對常庚動心了。看到常庚對他冷笑,他的心疼得厲害。他真的害怕,害怕到要沖到洗手間反反復復地洗澡,這種感情讓他接受不了,太骯臟太丑陋了。
早餐沒怎麼吃,在機坪忙了一早上,午飯也沒吃就在洗手間里沖水沖了快一小時,加上心情起伏太大,從里面出來的時候,許言覺得腳步都有些輕浮。他扶著墻慢慢走到床邊,感覺渾身脫力,心跳加速,身上有些冒冷汗,手開始發抖。
許言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但又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有種要暈倒的感覺。他一個人在房間,不敢放心暈過去,想找手機給同事打電話,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手機在哪里。
這時候,門鈴響了,響得還有些暴躁。許言覺得自己急需別人的幫助,不管來的是誰,至少可以幫忙叫個救護車吧。
于是掙扎著爬起來,挪到門口打開門。
這點動作把他最后的力氣用完了,眼前只看到一個悶燒鍋,然后就倒在一個人的懷里。
常庚接過倒下的許言,一個130多斤的大小伙直愣愣地砸過來,饒是常庚經常健身臂力不小,也給壓得整個人往下沉了沉,一只腳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站穩。
本來氣呼呼的現在給嚇了一跳。剛剛扭頭就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常庚并沒有猶豫,搞清楚狀況后直接把人橫抱起來進了房間,用腳把門關上。
懷里抱著的這個人在雙腳騰空的一瞬間給驚得回了些神,掙扎著要下地,嘴里無力地說:“放我下來。”
常庚理都不理,把人抱到床邊,輕輕地把放在床上躺好。他看到許言滿頭汗,手覆上去一摸,觸手冰涼,全是冷汗。又摸了摸脈搏,心跳很快很亂,呼吸急促。第一時間判斷這是低血糖。
許言精神有些渙散,只聽到常庚在翻箱倒柜地找東西。過了一會,翻箱倒柜的聲音停了,常庚走了過來,一只手穿過他的脖子下方,輕柔地把他抬起坐好。
許言感覺后背一直溫熱,是寬闊的胸膛的觸感,接著感覺唇邊接觸到一個東西,身后有個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說:“張嘴,吃點。”
聲音好有蠱惑性,許言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接著口腔里一陣甜,這是巧克力的味道。
許言就這樣被投喂了大半塊巧克力,整個人漸漸平靜下來。
心跳慢慢平緩,冷汗逐漸止住,手腳好像恢復了一些力氣,大腦有了一絲清明。
有了腦子思考,許言才知道自己現在是整個人靠在常庚身上,他的頭半仰在常庚的頸窩中。接著,許言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剛剛自己是被抱過來的,而且現在被他抱在懷里喂巧克力。
腦子轟得一聲炸開,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的理智在腦子里叫囂著讓他趕緊從常庚的懷里離開,可是他的不理智卻在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
最后,許言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不是不想離開,是現在根本沒力氣,就再這樣坐一會,一會就好。
常庚喂完了一塊巧克力,從床頭柜拿起一杯剛剛倒的水,好像哄小孩似的說:“來喝口水,剛剛吃完甜的會很渴的。”
許言乖乖地就著常庚端著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常庚擔心水流出來,便湊過去看水位線,他靠得太近了,許言喝水的樣子被他全部看在眼里。好像小貓一樣,一小口一小口,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白皙的脖頸撩人心扉。常庚看得嗓子都有點緊,清了清喉嚨,挪開了眼睛。
因為喝水的緣故,許言的頭離開了常庚的頸窩。現在水喝夠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理由再把頭靠過去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常庚的手覆上他的額頭,摸了摸,然后說:“汗好像止住了。”摸完額頭后,順勢往自己身上一按,許言的頭又被按到他肩膀上靠著了。
在剛靠上去的那一瞬間,許言的嘴角向上彎了彎。
常庚不知道懷里的這個人腦回路已經轉出好幾條高速公路,只知道這個低血糖患者的狀態中明顯好轉,心里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