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煉健身是飛行員的基本修養。每年有兩次全面身體檢查,為了保證飛行安全,飛行員要求具備良好的身體狀態,但凡有點小病小痛都不能執飛。
所以常庚的鍛煉習慣非常好,不用執行任務的日子,除非是倒時差或者像昨天那樣通宵沒睡,一般都會找一兩個小時出出汗。
今天的天氣不錯,他跑得很過癮,大汗淋漓,覺得自己把一腦門子亂糟糟的想法都隨著汗排出去,甭提多舒爽了。
他喘著粗氣順著酒店的道路拐了個彎,差點跟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常庚來了個急剎車,感覺因為慣性,自己的汗都甩到對方臉上了。
他正想道歉的時候,看清了來的人的臉,亂糟糟的想法又鋪天蓋地地朝他砸過來,本來就氣喘吁吁的,現在連呼吸都亂了。
常庚心里在叫囂:為什麼他會在這里!為什麼應該在機場的人會出現在這里?
許言也被撞得嚇了一跳,隨后感覺臉上有點濕漉漉的,摸了一把臉,有點尷尬地站在那里。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干巴巴地站了好一會。常庚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氣氛,硬著頭皮說話了:“那個,你沒事了吧?”
許言點點頭,然后繼續眼神飄忽。
開了口之后,常庚突然覺得說話的難度瞬間小了不少,便問道:“今天不是有航班嗎?怎麼你沒有去機場?”
許言微微偏了偏頭說:“航班已經起飛了。”
常庚干笑了一聲:“我記錯時間了嗎?”
許言抿了抿嘴,沒說話。
常庚覺得這氣氛都要尷尬死了,絞盡腦汁想有什麼話題可以把場面弄得好看一些,偏偏剛剛跑完步,大腦的血估計都跑到身上去了,啥都想不出來。
沒想到許言說話了:“你,你剛剛運動完是嗎?快回房間吧,滿身大汗容易著涼。”
常庚的大腦居然瞬間就回血了,用手背擦了擦腦門的汗,笑了笑:“說得也是。你也是回房間嗎?一起啊。”
許言點點頭。兩人一起往大堂走去。
回到酒店準備上電梯的時候,常庚看了許言按的樓層,有點詫異,問:“你這是去哪?”因為這不是那天晚上他開的那個房間的位置。
許言平靜地說:“那個房間,謝謝。我昨天已經退了。”
常庚像是自言自語:“哦,原來已經退房啦?”
許言:“嗯。我沒事了,沒有理由留著那個房間。”
常庚心里突然咯噔一聲,想:對啊,沒有理由。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沒有理由”讓他有些不好受。
電梯很快就到了許言的樓層了,他邁開腿往外走的時候,常庚突然說:“你現在可以正常飲食了嗎?”
許言嗯了一聲。
常庚按住電梯不讓關門,長長的手臂搭在電梯門上,語速有點快:“要不,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
許言小小地愣住了,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說:“我……”
常庚看出了他的猶豫,搶在他前頭把話頭截住:“12點在酒店餐廳見啊。”生怕被拒絕,迅速把電梯門給關上,看到電梯數字往上走后,他靠在墻上大呼了一口氣。
尷尬雖尷尬,但是常庚看到許言還是挺開心的,就著這股開心的勁,一鼓作氣把人給攔下。他覺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也沒多大的事,說不定吃頓飯就想開了。昨天那種躲著人的感覺真太不爽了,他不想接下來繼續這樣躲著人家。
許言在電梯門口站了許久,即高興又痛苦、即期待與害怕,就這麼被糾結折磨著回到房間,把自己摔倒在床上滾來滾去。
他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看看時間,都差不多到午餐的時間了,在房間里轉了好幾圈,嘆了口氣,換了身衣服下樓去了。
第29章 投喂
常庚一邊翻著菜單,一邊留意著餐廳入口來來往往的人,在看第三遍菜單的時候,終于看到熟悉的身影。許言換了一件淺藍色T恤衫,搭配著牛仔褲,顯得特別秀氣。常庚看著許言進來,抬手揮了揮。
許言走過來,把拎著的悶燒鍋放在常庚面前:“這個,我已經洗好了。真的很感謝。”
常庚看了看這個鍋,又看了看他,覺得許言的表情有點太嚴肅了。正在納悶的時候,只聽許言說:“我剛剛把房費轉給你。飯就不吃了。你慢用。”說完起身就要走。
常庚一把攥住他的小臂,臉色不太好:“救命恩人說不上,也能算是朋友一場吧。一起吃個飯搞這麼如臨大敵的樣子做什麼?”
許言下意識要甩開常庚的手,沒想到那只手跟鐵鉗似的箍著自己,甩不開,只好掙扎著扭了扭手臂,希望這個人能放手,一邊掙扎一邊說:“沒有……”
常庚把他拽過來一些,語氣不善地說:“沒有什麼?沒有如臨大敵?還是沒有躲?你這人有沒有良心,你生病的時候是誰跑前跑后照顧的,現在翻臉不認人啦?”
許言有些急了,看看周圍,有些客人正在看他們,于是放低姿態說:“我不太習慣吃這里的東西,還是回房間吃面包比較好。
”
常庚冷笑了一聲:“你知道嗎?你長著一雙很大很漂亮的眼睛,藏不住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