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庚拉著許言準備進第三個博物館的時候,許言臉色很不好地扯住了他的衣袖,常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問人家想不想看,直接就拉著人進去了。于是小心地問:“你不喜歡逛博物館是嗎?”
許言臉色越來越不好,憋出一句話:“我,我想吐。”
許言來來回回進出洗手間吐了三次,最后出來臉慘白慘白的,扶著墻出來腳步虛浮。
這街明顯是逛不成了,常庚攙著他叫了出租車要帶他回酒店休息。許言卻堅持自己回去,理由是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他。常庚低吼了一聲:“少廢話!”把人塞進出租車,自己也跟著擠了進去,關上門叫司機開車。
許言也沒啥力氣跟他爭論,就算有力氣其實也爭不過他,于是放棄掙扎,腦袋靠在車座上閉眼休息。常庚在旁邊慢慢地說:“你剛剛下飛機,中間除非飛機餐應該沒有吃別的什麼東西,剛剛我們點的食物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我們吃的食物相同,我沒有什麼情況而你卻……這個樣子,只能是一個原因——你水土不服。”
許言有點吃力地睜開眼看看他。
常庚跟他對視了一眼,繼續說:“我那有常備藥,回去你吃一些,好好休息。”他看到許言有點訝異,就解釋道:“我們這種常年滿世界到處跑的人,這些都是基本常識。”
許言便不說什麼,重新靠回去閉目養神。
回到酒店大堂去了寄存行李,常庚拿著許言的護照辦理入住,捏著前臺給房卡用指腹蹭了蹭,轉頭看了看癱在不遠處沙發上的許言,低頭想了想,把房卡交回前臺。
許言搖搖晃晃地跟著常庚進了房間,一路上走得都像要飄起來似的,常庚幾次伸手想扶著他走,許言都躲開了。
常庚這回算是看清楚了,這小子真的極度拒絕與人產生肢體接觸,所以只能默默地拖著行李箱在旁邊跟著。
許言進了房間后,找了張床躺好就不打算動了。常庚皺皺眉,進洗手間給洗了一條熱毛巾出來,整個捂在許言的臉上搓了兩把,搓得病號哼哼了兩聲。
常庚把毛巾拿起來的時候,看看自己攤開的手掌,心想:這小子的臉好小啊。
接著,他回自己房間取了藥過來,讓許言就著水喝了,就放人好好睡覺去了。
許言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松快了不少。房間里靜悄悄的,他不知道同事跑到哪里去了。窗簾拉著,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來時間。
許言打開燈,看到手機在床頭柜上放著,拿起來看了看,快晚上七點了。床頭柜上放著藥和一個空杯子,杯子旁邊還有一個挺大的保溫壺。這正琢磨著,門開了。
常庚拎著個什麼東西進來,看到開著燈就知道人醒了。
他把東西放下,走近一點說:“醒啦?餓了吧?這個地方到底不是國內,沒有粥這種食物。我找空乘借了個悶燒鍋,現正應該可以喝了,起來去刷個牙洗個手喝點吧。”
許言沒有動。
常庚無奈地說:“趕緊的,我弄這鍋東西不容易。”
許言咬了咬下嘴唇,掀起被子下了床。
這吐了三回的又睡了兩三個小時的人虛得厲害,一下子居然沒站得起來,頭一暈腳一軟差點就跪在地毯上了,常庚眼明手快一把把人給撈了起來。
許言半掛在他手臂上,心里一驚,正要把人推開,常庚就把他扶穩站好后抽走了手。
常庚剛把人撈起來的瞬間就反應過來可能會被推開,為了讓這個病人省點力氣,自己主動撤走。
許言被這一點掩飾都沒有的避讓搞得一臉尷尬地站在哪,有些不知所措。常庚完全沒走心地說:“別摔著了。”
許言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謝謝。”
常庚朝他擺擺手,轉身就去搗鼓悶燒鍋了。
許言在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人發呆,一臉的憔悴。他刷了牙洗了臉出來的時候,常庚已經把悶燒鍋里的粥倒出來放好,等著他了。
常庚:“水土不服,喝點清淡的,稍晚些再吃一次藥,估摸著明天能好個七七八八。”
許言洗完臉后人清醒了很多:“真是太麻煩你了。”
常庚半笑不笑:“你這感謝來的也真夠早的啊。一下午凈折騰你了。”
一碗熱乎乎的白粥喝下去,許言覺得自己血槽開始慢慢回升,那股軟綿綿渾身沒勁的感覺下去了不少。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哪里找的米啊?”
大米不是墨西哥的主糧,而且他們現在是在酒店,要些什麼東西都很不方便。
常庚在沙發上往后一靠,伸了個懶腰:“跑外頭找了幾個超市才找到,累死我了。”
許言覺得更不好意思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常庚看著覺得好笑:“得了,別這副表情。就當欠個人情唄。以后找機會慢慢還我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著急。”
許言拿著碗要起身,常庚余光掃到,立馬就站起來給搶了過去:“你坐著,我去洗。
”
許言直愣愣地坐在那,攥了攥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