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言因為剛剛脫口而出的話,腦子里有點亂,不知不覺就被常庚給拉起來了,有點沒反應過來地問:“你說什麼?”
常庚看著他這副模樣,覺得要等他自己去寄存行李還得磨好一陣,干脆自己提起他的行李箱就往大堂走,一邊走一邊說:“你這等我啊,別跑了。”想了想覺得不保險,又威脅了一句,“不然你的行李別想要了。”
墨西哥城的憲法廣場距離酒店不遠,常庚想去走走的就是這個地方。這個地方走著感覺跟歐洲不少城市感覺很類似,街道旁時不時能看到幾個有些年頭的教堂。
常庚看到這些有歷史沉淀的建筑物就停下來,許言安靜地跟在后面。這樣走了好一陣子,常庚像是突然發現身后跟著個人似的,轉過身看著他笑:“我怎麼有種帶小孩出門的感覺啊?這麼安靜。”
許言被看作小孩不太高興:“小孩不安靜的。”
常庚抬頭看著憲法廣場的石壁,說:“我考大學那陣子,根本就沒想過要飛。我想學歷史,想做考古。我爸我媽雖然一直都希望我可以飛,但是他們也沒有攔著我報考考古專業。學了之后我才發現,這跟我自己想象中的行當并不完全吻合。老師帶著我們去過幾次考古現場,看到很多被盜墓者人為損壞的文物,我心里很難受。我多麼希望自己有能力改變一些什麼。可是我太渺小了,什麼都做不了。就這樣難受了很久。直到有一次我從考古現場坐飛機回家的時候,遇到了氣流,飛機顛簸得厲害,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那了。
結果當班機長的聲音一點波動都沒有,他通過廣播讓乘客們安靜了下來,穩穩當當地讓我們平安落地。我那時候突然感覺到,也許我也可以具備某些能力改變一些什麼。”
許言很認真地在聽,接著往下問:“所以你去學飛了?”
常庚笑著說:“是啊。所以我差不多是那一期年紀最大的學員了。”
這也是許言認識常庚這麼久以來聽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許言知道,他說這些是因為自己剛剛在花園里無意中提起了自己的過去,作為交換,也聊聊自己的曾經。
許言覺得有些感激,這個人太細心、太溫柔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扛多久,心里的那堵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塌了。
許言這頭在亂七八糟想了很多,那頭常庚已經去買了兩塊面包回來。許言莫名其妙地盯著兩塊看著就沒什麼胃口的面包納悶,只見常庚塞了一個塊過來說:“喂鴿子。”
許言這才發現廣場上有不少人在喂鴿子。看看站在身邊的常庚,把面包捏成一小塊一小塊,被一群簇擁過來的鴿子一點點銜走,神情就像是送走了自己曾經的夢想。
喂完鴿子,常庚帶著許言來到廣場附近一家餐館說請他吃個飯。許言看他好像熟門熟路的樣子,忍不住問:“你來過?”
常庚:“怎麼可能?我第一次來墨西哥,要不然也不會想出來逛呀。”
許言莫名其妙:“那你怎麼知道這個餐廳好不好吃?”
常庚更是莫名其妙:“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試試看啊。”
許言:“不是說你們機組對飲食很講究的嗎?怎麼可以隨便在外頭吃吃喝喝?”
常庚不說話了,站定了抱著胳膊看他。
許言被看得不自在:“你這樣看我干嘛?”
常庚笑了笑:“發現你還挺關心我,平時為什麼總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許言被鬧了個大紅臉:“誰關心你了!”
常庚都笑出聲了:“好啦,不逗你了。我出門之前看過前輩們寫的一些注意事項,這個餐廳不少人推薦過,還是不錯的。我確實不敢隨便一個路邊攤都去嘗嘗。”看許言還是有點窘,就繼續把話往下說,“走吧,不坑你。”
第27章 細心
這個餐廳很有墨西哥風味,客人還不少,熱熱鬧鬧的。他們進去的時候,居然意外地碰到同航班的機組,幾個空乘看到常庚就不干了:“你不是都在酒店泡著的嗎?怎麼今天舍得出來啦?”
常庚雖然不愛跟她們出來逛,但平時工作時關系還是蠻好的,所以小空乘們跟他說話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完全不客氣。
常庚抱歉地笑了笑:“我的錯我的錯,一會請你們喝咖啡。”
小空乘們也沒真想跟他計較些什麼,尤其是看到常庚并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在外人面前也不敢讓常庚下不來臺,嘻嘻哈哈的也就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今天兩個人都不經意間說了些心里話,距離仿佛拉近了一些。吃飯的時候許言難得跟常庚聊了聊天,這頓飯吃得倒是很愜意。
飯后,兩個人繼續沿著路邊走邊逛。常庚雖然沒有進入考古這個行當,但是畢竟學了四年,有些東西已經浸潤到了骨子里,有些習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抹掉的,比如看到博物館想進去看看的這個習慣。
墨西哥城的博物館很多,就憲法廣場附近都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