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考那天之后,兩人沒有再聯系過。
許言是冷處理,故意不聯系對方,常庚則是一直在忙著,沒有時間。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見面。
常庚微笑著說:“你這是出差還是度假呢?”
許言回過神,簡潔地回答:“工作。”態度很冷淡,跟前陣子那個很照顧人的家伙判若兩人。
常庚覺得許言有點奇怪,之前兩人關系緩和了很多,不知道怎的,今天感覺又回到以前那種相互看對方不爽的時候。
常庚發覺兩個人現在是堵在洗手間門口聊天,尤其自己身上還穿著制服,影響不好。于是一腳邁進洗手間,一邊洗手一邊跟身后的人說話:“你是跟機工程師?”
許言點點頭,點完頭之后發現常庚是背對著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于是開了金口:“嗯。”
常庚抽出紙巾擦擦手,從洗手間出來,微笑著說:“我現在去吃飯,過來一起聊聊天唄。”
許言搖搖頭:“你在工作,不打擾你。”說完轉身就要回座位。
常庚伸手就想去拽他胳膊,電光火石之間想起許言不喜歡別人碰他,于是改成擋在他面前:“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現在就是個普通乘客,不打擾。”說完就定定地看著他,“不然就我打好飯過去找你聊天?”常公子這神情明擺著就是讓他二選一。
許言被看得有點毛,只好點點頭。
洲際長航線的航程太長了,乘客的時差都亂七八糟的,作息都不固定,所以空乘的客艙服務也不能同一時間來做,只能把食物和飲品都安排在固定餐桌上,乘客按需自取。
常庚現在就是自己在找東西吃。
許言靠著機艙隔板看著他翻翻找找,忍不住問:“現在過了飯點很久了,你還沒吃嗎?”
常庚往托盤上放了一份熱好的飯、一根香蕉和一杯酸奶,說:“工作時沒有胃口吃東西,現在交班了就覺得餓了。”他又拿出兩個杯子,轉過身問,“喝點什麼嗎?”
許言搖搖頭。
常庚想到許言有泡茶喝的習慣,于是倒了杯熱茶遞過去。
常庚找了個空位坐下,開始慢慢吃飯,指著旁邊另一個空位問許言坐。他一邊吃一邊問:“你以前跟過機嗎?”
許言喝了口茶,輪廓很漂亮的眉毛挑了起來:“怎麼這麼問?對我的專業能力表示懷疑?”
常庚看他那副表情,覺得挺好笑的:“別緊張嘛,我就這麼一問。長航線跟機比較辛苦,而且落地后在終端機場還可能遇到很多不可預計的情況,很多人都不樂意做。今天你這跟機的工作,是別人不要給你的,還是自己主動要來的?”
許言:“公司安排的。”
常庚心想,怎麼又開始堵我話了?于是換了個話題問:“到過墨西哥嗎?”
許言搖搖頭。
常庚:“我也是第一次去。聽說當地人都很熱情,要不休息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許言:“我要工作。”
常庚似笑非笑地說:“這個航班回程你就要跟機回去嗎?”
許言搖搖頭:“下個航班再回去。”剛剛說完,他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常庚一臉壞笑地說:“既然不是同機回程,那咱倆的工作節奏都是一樣的,都得在墨西哥城待上幾天。就這麼說定啦,回頭一起逛逛去。
”
許言心里暗暗叫苦,起身說自己要回去了。
常庚吃著香蕉問他的座位在哪里,等休息起來找他聊天。
許言回到位置,看著窗外的云發呆。等著加速心跳慢慢平復。
與常庚在這種情況遇到,又一次把他的計劃打亂。許言懊惱得很。他懊惱自己總是會碰到他,更懊惱自己剛剛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一陣歡喜。
常庚就好像一束很不講理的光,不管他怎麼想辦法關上門關上窗,甚至拉上窗簾,這束光總是能找到犄角旮旯鉆進來,完全沒得商量。
許言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在黑暗中生活了很久的人,期待光明,卻又害怕光明,他擔心自己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會被陽光灼傷。
這樣想著想著,他沉沉地睡去了。
第26章 墨城
睡醒后,許言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就可以落地了。他極少坐洲際航班,以前跟機保障的時候也是短途,第一次坐這麼久的飛機,覺得腰酸背痛的。
他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有點餓,便過去餐車找吃的。剛把食物挑好,聽到身后有人說話:“睡醒啦?”
他不用轉身都知道常庚又來了,他竟然知道自己剛剛在睡覺,莫非……
許言端著盤子看著他,常庚笑了笑:“過去找你的時候看你睡的正香,居然毯子都沒蓋,也不怕著涼了。”
許言有點驚訝,這時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發呆的時候是沒有蓋什麼東西的,醒來時蓋著的毯子暖烘烘的。他低下頭,有點支支吾吾地說了聲:“謝謝。”
常庚走過來,倒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許言端餐盤上,另一杯自己咕咚喝掉了一大口,說:“吃完飯喝了吧。
快準備落地,你也要開始工作了。”
常庚又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落地的時間是當地中午,北京時間卻是深夜,身體會有很強烈的睡眠需求,在飛機上睡覺又會讓人格外疲憊,你不喝點這個,一會落地后沒法做機身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