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抬頭睜大眼睛看他。
常庚最受不了的就是這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簡直讓他沒法思考。于是伸出手擋在他眼睛前面,說:“有事說事,別這麼看著我。”
許言“哦”了一聲,把眼神轉開。然后點點頭說:“嗯,我很討厭。別人一碰我,身體就會條件反射。”
常庚把手放下來,很詫異地問:“這是什麼毛病?我應該不是第一個因為這個原因被你甩耳光的吧?”
說到這事,許言滿臉歉意:“上回,真的很抱歉。”他的右手拇指摳了摳左手虎口,“我沒想打你的。”
常庚覺得他這種小動作看著好可愛,心里暗暗笑了笑,臉上還是挺嚴肅的:“你這耳光把我甩得,我當時忍得很辛苦才沒揍你。”
許言繼續滿臉抱歉:“要是想揍,今天也可以揍回來的。”
常庚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哈哈哈哈,你還真以為我今天下得去手?”他指了指廚房,“就沖著里頭的東西,我也不能揍你啊。把你揍跑了,誰給我做飯吃?”
許言被他的話逗笑了:“一頓飯而已,不至于。”
常庚把一只腳蜷縮在沙發上壓在另一條腿下邊:“很至于。你這種人是不會理解我這種人對一餐住家飯的向往的。”
許言笑了笑說:“高度抬這麼高?你不是可以回家吃飯嗎?”
常庚呵呵一笑:“離得也不算近,也不能總往爸媽家里跑啊。”
許言想了想:“以后有時間,我也可以過來給你搭個伙啊。”
常庚抓住這句話不放了:“這話可是你說的啊。以后可不準抵賴。”說完,他把茶幾上的手機也拖了過來,“不行,我得錄個音,呈堂證供。
”
許言樂不可支。
常庚當然不可能真的讓他錄音,他靠著靠枕說:“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的?昨晚只是送到停車場而已啊。”
許言說:“我問的吳醫生。”
常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哪個吳醫生?”
許言說:“吳桐吳醫生啊,不是你兄弟嗎?”
常庚恍然大悟:“原來是小五?嗨!你說吳醫生,誰能想到是他。”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跟他很熟?”
許言:“一般般,上回在醫院留了電話。”
常庚瞇了瞇眼:“你們還留了電話?”
許言很奇怪:“留電話怎麼了?”
常庚不依不饒:“我怎麼不知道去醫院看個病還得跟醫生交換電話的?”
許言還是很奇怪:“那也不是全部醫生都不留呀。”
常庚過不去電話這個坎了:“既然不是全部醫生都這麼干,那他干嘛給你留電話?”
許言哭笑不得:“反正就是留了,你說怎麼辦吧?”
常庚有點不講理了:“刪了!以后有事找我,別找他。”
許言覺得這人有些不可理喻:“你又不是醫生,我找你干嘛?”
常庚盯著他的腳踝說:“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許言順著他的眼神也看了看自己的腳踝說:“沒有啊,好利索了。我就打個比方。”
常庚“哼”了一聲:“沒事別給他打電話。”想了想又說,“你好像都沒給我打過電話。”
許言聽他這話有些愣神,想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但覺得許言這種有點耍小脾氣的樣子特別逗,跟這牛高馬大的身材太不相符了。
兩人聊得正起勁,廚房那頭高壓鍋響了,把常庚給嚇了一跳:“什麼東西?”
許言很淡定地說:“高壓鍋啊。怎麼能把你嚇成這樣,這不是你買的嗎?”
常庚重新坐下:“是我買的,誰能想會這麼嚇人。
當初房子弄好,我按照各種裝修指南配齊的家電家具。”說到裝修,突然想起許言那個房子還沒弄好呢,“對了,你的房子現在啥情況啊?”
許言說:“水電泥水都做完了,柜子什麼的上次跟設計師談完,效果圖出來,現在已經在做了。估計得有個把月才能把柜子裝好吧。裝好柜子再去配齊你說的這些家電家具,就算完事了。”
常庚:“設計師?”他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上次咖啡廳碰到那個?我當時真不知道你們在談事情。”
許言瞪了他一眼:“也幸虧已經談完了。”
常庚抓抓頭發,嘿嘿一笑:“搬家需要幫忙的話盡管出聲啊。我也就是不會做飯,其他的活還是多少能幫點的。”
許言說好的。
高壓鍋響了好一陣,許言抬頭看看墻上的時鐘,算了算時間,又回去廚房忙活去了。
常庚也去陽臺把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晾好。
今天的天氣很好,常庚在晾衣服的時候被太陽曬得有些恍惚,感覺這種平平靜靜的日子過得太愜意,有人一起在家里說說話,做做飯,氛圍實在是太好了,他都想不起來以前自己一個人在家里折騰的時候都是什麼心情。
許言今天這一桌菜端出來,在常庚心里的位置又提高了一大截。
白水雞、西紅柿炒雞蛋、干煸四季豆和海帶湯。
許言擺好菜說:“畢竟還有傷口,不適合吃魚蝦海鮮,今天就吃些清淡的吧。”
常庚訝異地說:“如果是不清淡的,能怎麼樣啊?”
許言沒忍住笑:“那就沒個準了,得看你想吃什麼?”
常庚驚奇地問:“難不成還可以點菜?”
許言一點都沒謙虛:“也不是不可以。”
常庚夾了一大塊白水雞吃了一口,眼淚汪汪地說:“許老師,你這手藝,我都想綁定你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