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實在是受不了了,站定了問他:“你跟著我干什麼?”
常庚腦子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馬上說:“你上回不是說請我吃飯嘛,打算什麼時候啊?”
許言沒好氣地說:“沒空。”
常庚有點不是滋味地說:“你有空跟姑娘喝咖啡,沒空請我吃飯?”
許言都想踹他一腳:“什麼叫有空跟姑娘喝咖啡,那是我裝修房子的設計師。”
常庚眨眨眼睛:“裝修房子?你在裝修房子?”他有些費解,“你那房子不是挺好的嘛,干嘛突然裝修。”
許言知道常庚誤會了,只好解釋:“你上次去的那個是我租的,我自己的房子還沒弄好。”
常庚聽著就來勁了:“那你的房子在哪啊?”他想了想,自己把問題回答了,“你跟設計師約在這里談裝修,那應該是在這附近吧?”
看著常庚閃閃發亮的眼睛,許言覺得有點晃神。嘆了口氣,他無奈地說:“嗯,就在附近。”
常庚更開心了:“帶我去看看唄。”
許言一點都不想帶他去:“裝修工地有什麼好看的?”
常庚可不這麼想:“反正來都來了。”
這句話讓人沒法反駁,許言也知道這人想隨便甩開是不可能的,只好答應。
第17章 小狗
沒有看到預料之中的裝修工地,基礎的地板墻面天花板這些泥水活都已經做完,整套房子空空蕩蕩也干干凈凈的。
常庚進來后由里到外全部走了一圈,感覺有點奇怪,于是問:“你這房子……怎麼這麼安排?”
也難怪他奇怪。許言這套房子挺小的,格局明顯被改過,原來應該是一套兩居室,現在做成一居室加上半開放的書房。
許言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稍稍歪歪頭表示自己沒聽懂。
常庚直說了:“你這房子打算以后幾個人住?”
許言更納悶了:“我啊。”
常庚覺得很不理解,拐著彎問:“你今年多大了?”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讓許言摸不著頭腦:“干嘛?”
“你就說你幾歲了。”
“快27,怎麼了?”
常庚耐著性子說:“快27,不小了吧。成家……”說到這,常庚猛然想起另一個問題,“你有女朋友嗎?”
許言臉色一變,頭撇到一變,冷冷地說:“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人說沒有女朋友,常庚突然感覺心情大好。“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啊。你看看啊,你快27了,30歲成家也不算早了,到時候生個小孩,你這只有一居室的房子怎麼住人?”
許言的臉色像是刷了一層冰:“你管得還真多!”
常庚理所當然地說:“做事情不都得往前多想幾步啊。你不會是打算一直就一個人住這吧?”
許言沖口而出:“有什麼不行嗎?”
常庚張張口,沒說出話來。
這是什麼話,賭氣說著還行,難不成還真的是打算就自己一個人過啊?
許言很不高興地說:“看完了就走吧。你少管別人閑事。”
常庚被這麼直接下逐客令,臉上掛不住,嘴硬地說:“什麼叫管閑事,關心朋友算管閑事嗎?你還有我這樣管閑事的朋友嗎?”
正在開門的許言聽到這句話,動作停止了,手懸在門把手上半天沒動,低著頭,劉海擋住了眼睛,看不到是什麼表情。
常庚說完那句話就有些后悔。上回在車上兩個人聊天的時候也說到過被同事擠兌的事,今天他這樣說,話有些重了。
他上前,伸出一只手搭在許言的肩膀上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他的手剛碰到許言,就被對方迅速拍掉,許言語氣很不好地說:“你走吧。”
短短的三個字能嚼出冰渣子的味道。
常庚還想再說什麼,許言根本就不打算給他機會,把門開得很大,逐客令下得十成十:“你走吧。”
常庚看著他那副模樣,心里不好受。想著還是不要在人家氣頭上觸逆鱗,于是嘆了口氣說:“那我先走了。”剛剛踏出房門,身后呯地一聲門就被關上,也不怕打到他后腦勺。
常庚還是第一次見到許言發這麼大的火,從上電梯開始就開始琢磨怎麼才能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緩和緩和,就這樣琢磨了一路。
另一頭,許言把門使勁關上后,額頭在門板上靠了很久。
面具被撕開,丑陋的臉龐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這種血淋淋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了。他努力了這麼久,給自己武裝上的堅硬外殼,似乎就要在常庚面前碎掉了。
許言很后悔剛剛一時沖動,讓他進來自己的房子,這個原來打算孤獨終老的地方。他說得對,自己確實沒有朋友,也不配有朋友,孤獨終老是最好的歸宿,也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許言再一次堅定了要遠離常庚的想法。每次碰到他,總是會讓自己的生活偏離原來的軌道。既然如此,只要避開他,一切應該還是可以回到軌道上來的。
可惜,這條軌道應該是回不去了。
這天,許言在機坪工作。
航班剛剛落地,機腹艙被打開,里面裝載的行李和貨物正在通過傳送帶一件件地從飛機上卸下來,再由裝卸人員搬到拖斗上。
許言跟另一名工程師正在準備做飛機檢查,這架飛機一會還要執行下一個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