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我打不開你電話叫你朋友過來接,又不能把你扔在大街上或送派出所。”許言又進去廚房,沒一會再端了一杯牛奶還是豆漿出來。面包機“叮”地響了,跳出來幾片面包。他把那杯東西放餐桌上往常庚方向一推,再用個盤子盛著面包又是一推,沒什麼表情地說道:“吃早餐吧。洗手間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常庚哦了一聲,進去洗漱了。等他出來,許言已經吃上了,對于這種不等客人坐下就自己先吃點行徑,常庚內心默默地鄙視了一番。
靜悄悄地吃著早餐一聲不吭的狀態讓人覺得渾身難受,常庚受不了,于是開始沒話找話:“你的傷已經沒事啦?”
許言搖著面包支吾著:“嗯。”
常庚喝了口牛奶:“可以回去上班啦?”
許言點點頭:“再過一周也差不多了。”
常庚有點想笑:“還要再過一周?你不都已經去酒吧上班啦嘛。這是打算仗著工傷占公司便宜?”
許言瞪了他一眼:“調酒不需要走動,上班還不行。”
常庚了然:“哦,原來是這樣啊?”他東張西望了一下,“你這房子布置得蠻別致的嘛。”
許言沒理他:“沒什麼好看的。”
常庚東張西望:“很少見男生一個人住的地方收拾得這麼干凈的,而且還養花。”
許言繼續吃東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常庚端詳著那片面包,半天才咬一口:“昨天你怎麼把我弄到這的?剛剛你說傷還沒完全好,就算沒受傷,你應該也搬不動我吧。”
許言看了他一眼:“酒吧有同事,小區有保安。”
常庚恍然:“原來如此。真是麻煩你了。
”他啃著面包喝著豆漿,猶豫了一下,有點小心翼翼地問,“我昨晚沒吐吧?”
許言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沒答話。
常庚心里暗道:壞了。實在沒臉詳細問下去,低頭又啃了兩口面包,生硬地換話題:“你這一個人住啊?”問完他就后悔了,這涉及個人隱私,對著許言這種明顯不愛搭理人的人來說,絕對不是個好問題。
許言居然回答了:“是。”
常庚突然想起件事:“上次在醫院碰到的時候就想問的來著,回過頭我就給忘了。你的車怎麼樣了?”
許言淡淡地說:“修好了。”
常庚賠笑:“修好了呀?取回來了嗎?還想著你的傷還沒好,我可以幫忙的。”
許言快吃完了:“不用費心,已經開回來了。”
這麼明顯要做話題終結者的態度,并沒有把常庚給打倒,他繼續找話說:“修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吧。”說著就要掏手機,掏出來一看,好家伙,沒電了。
他一臉的尷尬:“不好意思啊,沒電了。有充電器嗎?”
許言看了看他的手機型號,點點頭,去客廳另一頭把充電頭拿了過來。
常庚給手機插好電,琢磨著過個三五分鐘應該就可以開機了。于是就另外想了個話題:“你去酒吧也是不定時工作制?”
許言點頭:“第二天公司休息的話,頭一天基本都會去。”
“我昨天喝了多少?”常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實在是不記得了。”
許言冷笑道:“不多,五六七八杯吧。”
常庚差點給豆漿給嗆到,心想這小子居然還會噎人。
安靜了一會,空氣里只有吃面包喝豆漿的聲音。
許言突然主動說話了:“你不吃果醬?”他看到常庚完全不碰桌子中間他準備好的抹面包用的果醬,不同口味的好幾種全都不碰,就干啃面包。
常庚見他難得主動問個問題,于是很認真地回答:“職業習慣,對飲食比較注意,盡量少吃加工食品是我們的一貫做法。你也知道,我們一旦有點小病小痛的,就不能上班了。”
許言白了他一眼:“對飲食比較注意的人,喝酒倒是挺豪放的。”
常庚馬上解釋:“ 我平時也不怎麼喝的,這不是因為……”說到這里,常庚緊急剎車,他想到另一個問題,從起床到現在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完全忘記了有失戀這回事。
常庚頓時就吃不下去了,覺得這個問題比失戀本身更嚴重。他擱下早餐,覺得需要好好想想。
許言看他那副表情變幻莫測的樣子,以為失戀者又附身了,感覺自己好像應該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可是又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在腦子里艱難地組織著語言。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常庚突然慢慢地好像自言自語一樣說話了:“我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朋友,她現在在英國念書,前陣子我執行航班的時候還剛剛跟她見面,沒感覺出了什麼問題,昨天突然跟我說要分手。她不是一個喜歡耍小姐脾氣的人,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拐彎抹角。她說分手,就真的是想分手。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家里都準備等她畢業回來結婚了。”
說完,常庚摸了一把臉,眼睛沒有對焦,很迷茫的樣子讓許言覺得看著不好受。
不過他終于找到可以說的話了:“你沒問她原因?”
常庚苦笑:“我聽到她的通知,腦子嗡嗡響,都空白了,哪里想得出來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