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現在還會說酸話啦!”她夸大其詞,“阿斐你看,楊遠意這人很會花言巧語,你可千萬不能輕易被他騙了!”
“晚啦,已經被我騙到手了。”楊遠意順手摟了把方斐的肩。
楊婉儀又“嘖嘖”好一通,提起了原定的拍攝流程:“說起來,我看你們劇組的安排節奏挺緊的,原定明年12月的檔期需不需要提前?”
“現在的進度是比預想中快,但12月,我覺得可能準備還不夠充分。”提到工作,楊遠意正色起來算了算,“大部分劇情能在年前拍完不過開春要補一大堆鏡頭——這些本該今年年初就搞定的。除此之外,葉老師建議我至少留半年做剪輯和后期特效,我還打算跟你商量要不要把檔期推到后年,3月之前公映就行了。”
“這麼晚?”楊婉儀憂愁道,“我擔心后面拖得太久,會不會有影響?”
楊遠意笑了笑:“檔期不是問題。”
而專程提起“金橄欖”,仿佛挑明了這部電影的目標旨在當年的三金頒獎季——跳過一年,甚至還能趕上第二次金禾獎。
方斐見他胸有成竹,忍不住道:“楊老師,這麼有自信啊?”
“當然了。”楊遠意眼神閃了閃,某個壓在心里的計劃不停翻涌,“對了,楊小婉,我有個很驚人的想法,就是,首映的時候可不可以我們就在榕郡弄?”
楊婉儀和方斐同時想,這怎麼叫驚人?
“可以,你要在哪家影院?”楊婉儀問。
“我想做露天首映。”
方斐懷疑自己的耳朵:“露天?”
楊遠意點頭:“今天拍攝的那個海灘很適合做個露天放映場,位置大概500個,像戛納的開場那樣。《落水》有大量的海邊戲,如果這個想法能夠落實下來,我想應該不錯。
”
方斐還沒去過戛納,但巨大銀幕,水天一色,夏日的海風與夕陽……
虛構與現實交錯。
他們會頂著星光看一場電影。
楊婉儀思考了一會兒:“具體的我讓陳遇生跟你聯系吧,《落水》的發行雖說在嘉尚,屆時還需要跟爍天豐富的院線資源合作。”
“你倒真和前夫不避嫌。”楊遠意玩笑道。
夸張地聳了聳肩,楊婉儀說:“互利共贏,陳遇生跟我在這點上能達成一致。”
電影還未殺青,天馬行空的首映方案已經這麼定了下來。
楊婉儀聊起工作全神貫注,告一段落后又嫌楊遠意煩:“我跟阿斐玩得好好的,你過來,又開始談正事。”
“那你想聊什麼?”
“嗯……差點忘了,我給阿斐準備了禮物。”楊婉儀那雙深褐色眼眸輕輕一眨,招呼人拿來自己的包,然后從里面取出一把鑰匙。
是車的鑰匙。
黃色打底并一匹馬的LOGO第一眼就占據全部注意力。
“阿斐,聽說你還沒有車。”楊婉儀的語氣仿佛她給的就是一個模型,“可千萬別覺得姐姐的見面禮寒酸。”
鑰匙懸在半空,方斐卻遲遲沒有接。
他現在的收入足夠養車買房,但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忙于輾轉拍戲,再加上大部分現金直接補貼家用了,方斐住租的普通公寓,用保姆車,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但楊婉儀和他這才是第一次正經見面,她出手闊綽,方斐卻不敢受。
“怎麼,不喜歡啊?”楊婉儀笑著,卻故意說話來刺他,“覺得這個太爛大街了?”
“謝謝楊總。”
方斐說著,卻把那把鑰匙往回推。
女人微微錯愕的目光中,方斐直視她:“楊總,您的心意我領了,但這個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您還不了解我,以后日子還很長,無論作為合作的演員還是別的什麼關系……楊總以后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沒試探你,是真的專程給你選的。”楊婉儀展露出和某人一脈相承的固執,“趕緊拿著,再不要我生氣了——”
半途伸出的手截胡了車鑰匙,楊遠意把它掛在指尖轉了好幾圈:“我替他收。謝啦,姐。”
楊婉儀:“……”
楊婉儀悻悻地說:“算了,你拿著也一樣。”
“不過你怎麼這次變得好大方。”楊遠意打量著鑰匙,試圖辨認型號。
“這可是你第一次跟我說要追人、喜歡得不行、做好了追不到就打一輩子光棍的準備,現在阿斐抵不過你死纏爛打,我當然要表示下。”楊婉儀又看向方斐,抱歉似的笑笑,“好在楊遠意沒什麼不良嗜好,各方面條件也算拿得出手,麻煩你容忍他啦。”
她話里話外,似乎代表了另外的身份。不是合作方,也不是單純的楊遠意不著調的“姐姐”,而是作為楊遠意的家人,肯定了他們的關系。
方斐能夠讀出隱藏意思,楊遠意自然也很快地明白了。
“今天是老爸讓你來的吧?”他問,得到楊婉儀不掩飾的肯定答案。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里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就像每個渴望過愛情降臨的普通人,遇見值得付出一生的伴侶,即便看上去有點出格,也能得到父母支持,然后又驚又喜,篤定從今以后未來永遠幸福。
楊遠意成年后就很少與家人溝通,他不知現在的局面,是楊婉儀在其中斡旋還是楊微自己觀察、聽說的。
但楊微就這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不露痕跡地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