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方斐的牽掛,聽了李小勤說的,似乎那些自己不太喜歡的工作內容也有了意義。
結束后,方斐看一眼時間準備洗漱休息。
楊遠意就是這時回來的。
他神態有些疲倦,推開門,正好方斐從沙發站起。
習慣了這段日子常常打不到照面,對他的突然出現,方斐掩飾不住的驚訝:“你回來……今天這麼早嗎?”
“給你看個東西。”楊遠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方斐。
他一頭霧水地接過,翻了幾頁,詫異更甚:“《落水》的劇本?”
“新版本。”楊遠意半躺在沙發上,累極了,舒服地喟嘆一聲,“組織的兩次試鏡都不順利,葉協徽有點著急所以這兩天才一直喊我想辦法,大概覺得我是機器貓。”
方斐聽出他的抱怨,失笑道:“怎麼了?”
“一聽說萬臣云和葉協徽,不少都被嚇退了。”楊遠意說,“大概是擔心吧,比如拍到一半萬臣云又被封殺怎麼辦。也有觀望的,懷疑本子不太行,否則葉承榮為什麼不自己拍。再找不到演員,我打算先擱置了。”
方斐看著劇本,“唔”了一聲:“你沒有備選嗎?”
“有啊。”楊遠意伸手撫摸他的后腰,順脊骨往上,又在后背曖昧地打圈,“有好本子我第一個想到你,方老師賞不賞臉?”
“嗯?”
楊遠意撐起身從身后環抱他,下巴貼著頸窩:“真的,如果你來,我都給你配個絕佳拍檔。”
方斐被熱氣吹得耳畔發癢,忍不住笑:“不要,演啞巴我心里沒數。”
“至于配誰嘛……”楊遠意像根本沒聽他拒絕,異想天開地問,“沈訣?”
方斐承認,聽到這句話時他有一點心動。
但他仍舊說:“你就逗我吧,劇本里那個殺手才是主角。
”
“對啊,所以殺手這個角色,你來演。”
楊遠意這句話讓方斐始料未及。
讀出他的怔忪,楊遠意彎著眼睛:“你先把劇本大概看一遍。”
《落水》的第二版,方斐覺得更像警匪片。
殺手是黑幫成員,但良心尚存并不想參與一場人口販賣得罪了頭領。對方新上任,趁此機會清理門戶,他備受懷疑為了活命不得不連夜逃生,落水窒息,將死時被一個啞巴救了。啞巴臟兮兮的,每天被街頭混混拳打腳踢,敲詐掉撿破爛換的錢。
殺手傷未痊愈,雖不想報恩但卻不得不和啞巴一起生活。
兩個人互相戒備,就在逐漸掌握溝通方法,彼此敞開一點內心時,殺手發現啞巴是警隊的臥底,想利用他得到黑幫頭目的犯罪證據……
坦白來講,最開始拿到手就是這一版,或許方斐當時會想去試一試。
提前聲明不感興趣,這時再心動,是不是有點晚?
捏著劇本,方斐半晌不作聲。
楊遠意偏過臉叼住他耳垂輕咬:“阿斐,理理我。”
“所以劇本是誰改的?”
聞言楊遠意笑了笑:“我。”
方斐:“誒?”
“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葉老師那版總感覺什麼都想要,太滿了。你好像刪了不少……還行。”
楊遠意手指不規矩地撩撥他:“所以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兒上,方老師要不要考慮?”
酥麻感一直蔓延到后腦,方斐怕癢,縮著腰站起身要躲:“我都不能好好思考了,哪有你這樣——”
話音未落,被誰狠狠地勾著脖子往前帶,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在楊遠意腿上。
他慌亂地伸手支撐自己,卻不小心按著奇怪部位。
尷尬讓方斐愣了愣,一時不敢抬頭,想移開手但又好像過于欲蓋彌彰。
視線集中在那一塊格外狹窄,一只手覆住他,堅定地插進指縫握緊。方斐臉有點熱了,直覺快要發生什麼,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期待。
楊遠意吻上他時兩只手慌亂地去解開皮帶扣,不遠處窗簾大開,濕地公園綠意盎然。夜晚的燈像星辰散落。
客廳燈光明亮,汗水與熱意無處遁形。
跪趴時膝蓋著地原本不堪,在這時方斐卻能清晰感知楊遠意胸口貼著蝴蝶骨,共振沉重,和呼吸在同一個節奏。后頸、喉結、脈搏,所有脆弱的地方都沒逃得過,手也被楊遠意強硬固定,他像楊遠意的捕獵對象。
還好窗外最近的建筑都在至少兩公里以外了,在晚上,又是高層,不擔心被誰看見,但很長一段時間內方斐都不太能直視沙發和地毯。
他們好久不做,這次,楊遠意抱他很緊。
前一年他重新遇見楊遠意,滿懷忐忑,擔心對方是否記得曾經的曖昧。現在,方斐能對他張牙舞爪,說“不”,也能走進他的深處,探究他、了解他、和他融為一體。
大約太過激動了,楊遠意反復問他“一起拍電影好不好”,方斐迷迷糊糊間點了頭。
楊遠意這個人實在很壞,總拿捏他的軟肋。
但他先亮出來,所以是他心甘情愿,喜歡被楊遠意拿捏著往前走。
11月的最后一天,《落水》正式官宣演員陣容。
黑幫殺手“阿江”由方斐拿下,而此前不被看好的“啞巴”一角演員一經公布,讓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人腸子都悔青了——
沈訣。
沈訣之所以選這個電影,說來有點中二。
外形緣故,沈訣的代表角色大都風度翩翩,但他本人最喜歡的那幾個要麼化著毀容妝,要麼干脆是瘋癲的反社會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