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約等了兩分鐘,手機連續振動,方斐給他彈了個視頻邀請。
接通時,方斐又理了理剛吹干的頭發,盡量讓神態都自然一些。
他一眼認出楊遠意在新城公館,臥室的光是明亮的冷色調,再搭配灰藍的墻布,黑色的大衣柜,深藍床單,楊遠意像浸在十二月的海底。
“準備睡了?”
“還早。”方斐抱著那只巴掌大的毛絨玩具豬,“楊老師你剛回去?”
“嗯。”楊遠意把手機架在床頭,開始脫外套,“我換衣服,不介意吧。”
方斐說沒事,又問:“今晚去喝酒了嗎?”
楊遠意擰著襯衫紐扣:“嗯,飯局。”
聲音都有點糊,顯然沒有淺嘗輒止。再加上楊遠意單從臉色看不出喝了多少,方斐皺起眉,想勸他別總仗著酒量好不放杯子,但又沒什麼立場。
“怎麼了?”楊遠意連襯衫也脫掉,赤著上身靠近鏡頭。
“每天都是飯局啊喝酒啊,對身體不好。”
楊遠意忽然笑了笑,話語層層傳遞到方斐這里帶上了幾分曖昧:“我身體好不好你不知道啊?不想我喝酒,那以后少喝點就行了。”
“……沒那個意思。”
楊遠意當沒聽見,當著鏡頭脫衣服,線條分明的腰腹與緊實胸肌一展無遺。
他轉過身去拿家居服,后背的蝴蝶骨與肩膀曲線也無處不誘人。楊遠意看上去遠比實際歲數年輕,他名字斯文,皮膚白皙,長相也不是荷爾蒙爆棚的那一掛,可身材確實野蠻,撐得起板正禁欲系的西裝,也能把寬松的家居服穿得很性感。
這會兒他上身什麼也不穿,手指勾著西褲往下褪,細窄的腰背對向鏡頭,側過身時甚至能看見更隱私的部位——楊遠意五官看不出,惟獨某個地方著實體現出了混血的特征。
方斐極少面對直接“色誘”,一時接不上話,只好裝作聽不懂楊遠意說了什麼,貌似很忙地反復點屏幕。
套上家居服,寬松領口露出一點胸肌,楊遠意拿過手機,逗他:“怎麼臉還紅了?”
“熱。”方斐含糊地說。
“又不是沒看過,回頭給你摸也行。”楊遠意好整以暇,知道他為什麼熱還繼續調侃,“還可以做別的你喜歡的……只要你別氣我,什麼都好說。”
方斐以前談的戀愛在楊遠意面前段位低得忽略不計,遇到他以后,以前所謂的經驗就全部失效。他很想跟楊遠意有來有回犟幾句,哪怕調情,也比現在單方面被碾壓的好,之前還鬧著別扭,現在又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沒氣你。”他掙扎著說,氣勢已經弱了,“是你先說我不喜歡你的。”
“但你也沒承認。”
“楊老師……”
“給你時間對不對?”
“……唔。”
“多久?”楊遠意湊近了問,“要多久才喜歡我?”
“……”
“是不是當面問比較好?”
他喝了酒笑意更濃,唇齒開合間總讓人想起過往的深吻。
心跳快得好像下一秒就會被楊遠意偷聽去,方斐望向楊遠意的灰藍色瞳孔,里面仿佛藏著一整個北方的冬天。
方斐輕聲說:“當面問,你想做什麼啊。”
“今天的飯局上有個姓劉的。”楊遠意突兀岔開話題,果不其然方斐臉色變了變,他像看不到,“我們喝了瓶酒,他一定終身難忘。”
后背起了一層冷汗,但隨后迅速發熱,方斐說不清此時此刻類似微醺的感覺的來源。他輕微暈眩,又有點恐慌害怕。
方斐想提醒他沒必要得罪人:“不用這樣……”
楊遠意反駁:“我不樂意別人那麼說你。
”
“……楊老師。”
“阿斐,以后誰讓你不痛快,我就讓他不好過。”
說完,楊遠意收起眼睛里的冷冽,語氣也軟,好心好意地哄他:“還要在平京待幾天,每天晚上你都讓我看一看,我們聊聊天,我很想你。”
短暫受刺激后又屈服于溫柔,方斐抿了抿唇:“那什麼時間回冶陽?”
方斐說話糯,但是聲線低,平時不刻意壓著聽時已經沒脾氣似的好拿捏,這會兒自然下沉,像撒嬌,尾音仿佛在埋怨他不告而別。
席間喝的酒這時才緩慢發酵一般,全身都酥了。
完全忘記什麼俞諾,什麼“原版”和“影子”,眼前只有方斐。
楊遠意恨不得捏捏他的臉,看得見吃不到,憋屈得難受:“等我忙完了馬上回。”
“噢。”方斐垂著眼。
暖黃的燈,眼瞼處睫毛的陰影,光滑皮膚,下頜挨近折角處藏著一顆棕褐美人痣。
還是那副表情,卻哪里都在勾引他。
“為什麼要我回去?想了嗎?”楊遠意問,耐不住要肯定的答案。
方斐抬起眼飛快地掃了眼鏡頭,漆黑眸子深處有一豆亮光。
“等你回來,我們可以沿著之江往上游去看石刻。以前都是一個人去的,現在感覺和你一起應該會不一樣吧。”
第二五章 自以為是
后續幾天的行程都加快了節奏,楊遠意跟著葉承榮學過,認同導演應當全身心投入到正在創作的電影中,故而一旦開機,他就不會再離開劇組。
程樹雖然是他堅強的后盾但有的事還需要楊遠意親自出面。他原計劃在平京待兩周,屆時冶陽的棚和景也搭好了,演員被調動到最佳狀態。
他的團隊用的還是《暗戀者》那一群,大家合作愉快,二搭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