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意請了他合作劇本,其野心顯而易見:
錢和獎,總要至少拿一個吧。
許穆來后氣氛活躍得多,他不是悶頭寫文章的人,話多,妙語連珠,每個人進門他都去打招呼,會議室熱熱鬧鬧,一掃之前的冷落感。
總策劃程樹,編劇許穆,攝影常懷宇,以及暫定的除了方斐以外的女主演曹歆然和重要女配賀佳。
每個名字拎出來或許不夠星光燦爛,但絕對重量級。
許穆自不必提,程樹是爍天電影部門的二把手,常懷宇在國內外導演的組內都擔任過攝影組長。曹歆然十四歲出道至今已經兩次提名金玫瑰的最佳女配獎,業內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女。而賀佳,更是柏林影后,中生代里實力不俗的一位。
程樹對這個團隊很滿意,發言時躊躇滿志,聽得方斐無比緊張。
他仿佛會議室內最不夠資格的人,隨時都可能因為表現不好沒有自信被踢出去。方斐低頭抓著手指,劇本攤開,但他看不進去。
一只手突兀地伸到眼皮底下,方斐愣了愣,接著被它握住了。
掌心溫暖干燥,抬起頭,方斐對上楊遠意安撫眼神,嘴角不著痕跡地輕輕一挑后迅速回復到原來的弧度。
程樹正在進行最后的慷慨激昂的陳詞,楊遠意朝方斐略一傾身。
“有我在。”他用氣音說著,“不要亂想。”
后來方斐回憶人生中這場重量級的會議,列席諸位,天氣如何,時長多久,統統被擠占得模糊不清。楊遠意的表情他也記不得了,惟獨噴在耳垂的熱氣與壓低了也聽得分明的三個字,“有我在。
”
也許楊遠意看出他的忐忑,知道他緊張,也許楊遠意只是習慣性無差別放電。
不論如何,此前對他“蓄謀已久”的一絲裂痕消失殆盡。
會議結束,其他人都離開,楊遠意把方斐留下來了。
“劇本可以正式進組再慢慢讀,不過這兩天你也看個大概,找找感覺。下周等歆然的時間空出來,要給你們拍定妝照和概念海報了。”
一開始說的還是正事,等方斐依次記住,楊遠意話鋒一轉:“我打算等天氣冷一點再開機,這段時間打算去幾個預備的取景地再走一走……你如果讀完劇本,有想法了,隨時發消息給我。當然,有其他事也可以發。”
“比如?”方斐明知故問。
楊遠意捏了把他的鼻子,沉聲道:“比如你有其他的需求。”
動作親密,方斐說話也放肆了:“我想潛規則導演,可不可以?”
楊遠意頓時露出了然神態,眼角彎起,慢吞吞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門禁卡,曖昧地往方斐的牛仔褲兜里插,順手勾著他的皮帶向前一拉。
眼神交匯瞬間,方斐忍不住舔吮楊遠意的嘴唇。
和他的手掌總是暖熱相反,楊遠意的眼睛、嘴唇四季都微冷。方斐每次都想讓它們燒起來,可很難在更深入的時候保持理智,只好悻悻作罷,滿懷不甘心地計劃這下一次。結果失敗次數居多,成功極少,除非他被楊遠意弄得快失去意識了。
只有那種時候,楊遠意才會放下理智全心沒入方斐,由單方索取變為互相糾纏。
唇舌纏到感受到腥味和痛,方斐呼吸急促地撤開,手卻還被他攥在一起貼緊后腰。
氣息逼近,方斐期待地闔眼,等待第二輪深吻。
但楊遠意只是鼻尖與他一貼,抽出放門禁卡的手指,哄小孩似的說:“好啦,不逗你,門牌號上面有的,密碼我生日。”
“隨時都能去嗎?”方斐故意試探,“不會我哪天打開門,您和別人在一起吧。”
楊遠意說:“你試試看。”
有威脅的意味,更像調情,楊遠意說完就放開方斐的手,很危險地壓著他,困在手臂間,埋頭咬方斐頸間跳躍的脈搏。
握他纖細卻柔韌的腰往上推,方斐喉間發出一聲喘息,接著看向門口——
“早鎖了。”楊遠意呢喃,牙齒叼著他的襯衫扣子輕巧解開,再咬住衣領往旁邊扯,露出一大片冷白的皮膚。幾天前留的吻痕已經看不出,一點瘀都沒留下,楊遠意皺起眉,一顆心忽地燒著,想要再次把他涂滿自己的印記。
赤裸時皮膚有些微的戰栗,方斐幾乎仰倒在寬敞的會議桌上,吻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有逐漸不滿足的意思,衣服也被卷起了下擺堆在小腹。
他連忙抓住楊遠意的衣服保持平衡:“不要了不要了,真的,我晚上還有事。”
“能有什麼事?”
“和傅一騁約了吃飯。”方斐強調,“正事,他是我大學同學,為了讓我去金視的節目他說了很多好話。”
楊遠意不抬頭,膩著他:“我幫你說了更多,怎麼不和我吃飯?”
睚眥必報的性格顯露出邊角,方斐“啊”了聲,暗道失策,心里開始盤算一會兒失約該如何對傅一騁解釋,放開所有戒備等著楊遠意和他計較。
對方卻只裝模作樣地嚇他,把側腰揉了又揉,然后起身了。
襯衫有點皺,楊遠意低頭試著撫平,見方斐還保持著半躺的姿勢,衣衫凌亂,蒼白的面容染上濃郁濕潤的紅色,突然后悔剛才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