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吻時走了神,楊遠意不滿地咬他的耳垂。
“……分了。”方斐艱難地說,“有一段日子了。”
“傷心嗎?”
沒料到楊遠意會問,方斐雙眼發直了片刻,搖搖頭。
他不知自己的表情在對方看來有些凄慘,楊遠意抱著他,安慰般親他的眉毛喃喃:“我見那天你的即興演出,還以為你對他……”
最后幾個字太模糊方斐沒聽清,發出一個鼻音,很快又被他吻得深深陷落。
眼前水晶的燈光亂晃,印花夸張的地毯朝他傾倒,方斐頭暈,威士忌的后勁兒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記得后來不小心打翻了剩下的半瓶山崎,全浪費了。
酒液裹上小腿,他身體很輕,睜開眼,做夢一樣地看見楊遠意握著踝骨,垂眼舔掉了往下淌的威士忌。
地毯弄花了,汗液,酒,亂糟糟的一大塊污漬。
等結束時方斐的T恤被揉得不太能看了,他抬起身,想到沙發躺一躺但下半身沒什麼力氣,保持某個姿勢太久,大腿突然放松后內側肌肉有點痙攣。
他只好半趴在沙發上,要跪不跪地側過身看楊遠意扔掉一大堆紙巾和塑料包裝,撿起酒瓶。
“楊老師。”方斐沙啞地喊他,“……站不起來了。”
他不常常撒嬌,難得賣軟就令人心疼,楊遠意腳步一停,走到他面前打算扶方斐起來。
看他那副可憐樣子,楊遠意想了想,比劃了下兩人之間的身高差后干脆勾住了方斐的膝彎,呼吸停頓,輕而易舉把他打橫抱起。
方斐霎時全身僵硬。
他身高一米八還多點兒,自然比不上楊遠意但在普通男人里絕不算矮,也沒誰會覺得他瘦弱。
生平第一次被公主抱在這種時候,方斐赧然,把頭往他頸窩里埋。
“……我可以自己走。”他小聲逞強。
“鬧呢?”楊遠意笑了,摟他后背的那只手拍他一下,“抱好了。”
方斐抱他,躲在陰影里忍過眼角酸脹。
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學校,或者和夏槐在一起,方斐似乎永遠都是被依賴和倚靠的角色。惟獨和楊遠意這段沒名沒分也沒什麼實質感情的關系中,楊遠意始終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哄他,接納他說不出口的別扭。
洗完澡,天完全亮了,套房落地窗正對朝陽,深藍色蒼穹被橙紅的朝霞一點點侵蝕。
方斐縮在沙發上,枕著一個靠墊困得睡了過去。
等楊遠意沖洗完走出浴室,電視里已經開始播送早間新聞。
他擦擦滴水的頭發,灰藍色眼睛被粉紅朝陽映照,顏色接近于淺褐。他停在單人沙發前,垂下眼,手指挑過方斐尖尖的下巴,歪著頭打量了他一會兒。
……瘦了。
臉色也很差。
可能吃過不少苦頭。
楊遠意放棄了惡作劇地把方斐弄醒的念頭,輕手輕腳把他抱回臥房。
第六章 是蓄謀已久
九月的第一天,方斐是從楊遠意床上醒的,睡得迷迷糊糊,睜眼就12點。
楊遠意已經重新換上西裝——他青睞這種頗為正式的裝扮,也非常適合——正在挑選領帶,拿著兩條不同顏色的條紋猶豫不定。
聽見被褥摩擦身體的動靜和呼吸聲,楊遠意側過頭:“醒了嗎?”
“嗯……”方斐還懵著,揉了揉眼睛。
楊遠意兩步走到他面前后擺開領帶,讓方斐幫他決定:“你選一條。
”
一條樸素些近乎全黑,另一條深藍點綴紅色佩斯利渦紋,看著活潑點。方斐指了有圓點的那條,楊遠意略一頷首,把領帶遞給了他。
“幫個忙。”
方斐還穿著洗完澡楊遠意給他拿的一件T恤,他身材并不瘦弱,為了上鏡好看練出薄薄的肌肉。因為肩膀比T恤的主人窄,胸口也撐不起來,T恤穿出了睡衣的寬松,一低頭,鎖骨漏出大片,印著吻 痕。
他跪在床邊接過領帶,楊遠意低下頭,摸了摸那塊深紅的疤。
“別弄。”方斐皺起眉,“看不見了。”
楊遠意失笑,規規矩矩地收回手,看他就把領帶繞過去,仔細地打好結。
方斐學平結以外的領帶打法也是楊遠意教的,楊遠意喜歡領帶結窄一些,他第一次沒學會,差點把楊遠意那條桑蠶絲的領帶揉成了梅干菜。
等他小有所成,那幾天里,楊遠意就再沒自己動手系過了。
太久沒弄,方斐中途繞暈了自己后及時糾正,沒費多大工夫找回了肌肉記憶,固定好,不讓它太緊勒著脖子。
“不錯嘛。”楊遠意夸他,手掌一直捧著方斐的后腦,漫不經心地摩挲。
方斐從跪變成坐,問:“有沒有獎勵?”
楊遠意匆匆和他接了吻:“獎勵你一個男主角劇本。”
“別騙我。”方斐正經起來。
楊遠意穿西裝外套,紐扣只扣一顆,他穿戴完畢后伸手去拿放床頭的手表,琉璃珠藏進了襯衫袖口:“早些時候通知制片了,不過片酬可能不能給出很優厚的條件……盡量給你爭取,但最多稅前七位數吧,不會太高。”
“給口飯吃就行了楊老師。
”方斐故意夸張地說。
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楊遠意沒有回答,但這事算是和方斐定了。
“我現在去辦事。”他臨走前回過頭,“給你叫個餐,吃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