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仙姑腦頂梳髻,身著居家的緊身無袖黑衫,露出臂膀上一大片黑色紋身,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從薛隊長眼眉前蹦過,互相都甩給對方“你不是我好的那一口快走開”的嫌棄表情。
最好這一口的,是咱們的蘇小弟,自打這位薛夜叉一進門,蘇哲一雙秀氣的杏核眼都瞪圓了!這英俊挺拔又威武雄壯的套馬漢子啊,要麼一個都不來,短短一個星期之內一來就來倆!果然嚴小刀是個福星,莫名其妙就把這位帥氣的薛警官也引上門來。
薛謙外罩著一件休閑款西裝,牛仔褲,西裝內的緊身背心領口開得比較低,很惹眼的外表之下袒露出兩分騷氣的內涵。這人坐沙發上只要一低頭,就露出屬于純爺們的一道感情事業線,蘇哲捂著胸口芳心鹿撞差點失血暈倒,腳底下拌蒜拌到毛仙姑身上,被毛致秀嫌棄得甩了個白眼:“你也矜持一些,爭口氣!……煮咖啡去!”
蘇哲為這位沒有預約的不速之客奉上一杯現調的奶沫拿鐵,在客廳找了個不礙事的角落捧著心口含情脈脈去了。而當家的大主子凌先生,在自己家里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瀟灑,拎了兩只大號塑料盆在廚房里侍弄活體海鮮,對突然駕到的公門人物沒有畏懼之色,就絲毫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薛謙佩服凌河的冷靜淡定,這一對公鴛鴦果然是一路人,都不好對付。
他也懶得廢話,大刀金馬地橫翹起二郎腿,甩著腳腕子直入正題:“凌先生,您應當也猜到我今天干嗎來的。
”
凌河抬了一下眼皮:“薛隊請講,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薛謙不兜圈子:“本月X日也就是一星期之前那天夜里,凌先生在哪里?是否曾經去過臨灣5號碼頭北棧貨倉?”
凌河臉皮都沒顫一下,嘴角一撇:“不就是你們府衙知州他們家的游公子,出事死了那天晚上嗎?怎麼啦薛隊長,還沒找到迫害游公子的兇手?”
薛謙笑了一聲:“案子是暫時結了,游某某死于摩托艇起火爆炸,開槍造成事故的是渡邊某某,現在還昏迷不醒躺在監護室。老家伙本來心臟就岌岌可危,重度燒傷之后腦部和咽喉受損,難保以后都不會再醒了,哼。”
這些簡略事實在警方案情通報里都能讀到,不算絕密消息。
“啊~~”凌河煞有介事地一張嘴,“獨子不幸被惡人所害,游書記不會也氣掉半條命吧?實在讓人唏噓感嘆啊。”
薛謙說:“凌先生還真說對了,差不多吧!游大人最近瘋瘋癲癲,有中度中風和神經失常的跡象,也倒在醫院里!”
以薛隊長好惡分明的正直本心,他一丁點都不會對游家父子的遭遇抱有同情心。至于重癥監護室里罩著呼吸機不省人事的假尼桑鬼子,在圈內更是臭名昭著人人唾棄,落得這麼個下場,純屬咎由自取。但薛謙畢竟是衙門公安,查清事實真相秉公斷案執法就是他的立身之本,是他的職責所在。
薛謙問道:“咱直說吧,凌先生,你跟那晚的碼頭事故有沒有關系?”
凌河擦干沾染腥氣的手指,眉峰一挑:“薛隊長認為應該跟我有關?”
薛謙胸膛起伏著一笑:“凌河,雖說那幾個關鍵證人死的死昏的昏,都無法開口做出呈堂證供了這一點對你小子十分有利,但我們畢竟還有其他在場證人以及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你說呢?”
凌河踱步過來,一人獨占薛隊長對面的長條沙發,同樣橫翹二郎腿毫無懼色:“那又怎樣?我不慎傷害到哪一位了嗎?”
薛謙說:“你傷沒傷誰不好說,但嚴先生一直跟你在一起吧?嚴逍當晚同樣出現在碼頭,你們二人打算如何解釋?”
凌河耍賴地一聳肩:“嚴先生有手有腳他出現在哪我真無法控制,他不能去碼頭散個步吹吹風?”
“當夜下著大雨,您二位倒是很有閑情逸致手拉手去碼頭吹風淋雨啊?”薛謙瞇細了雙眼突然甩出殺手锏,“那麼這把帶有嚴逍指紋痕跡的刀你們二人又如何解釋?!”
犯癡的蘇小弟猛地從神志不清狀態中醒悟,花癡的時機不對啊,這位薛警官是來砸場子找麻煩的。悄然旁聽的毛致秀上身驟然繃緊,雙臂抱胸,后肩和前臂的黑色紋身反射出油亮的光澤。姑娘心里也在飛速回放那晚的情形,每一幕意外都深刻在腦海里至今歷歷在目,嚴先生怎會蠢到將一把關鍵的刀掉落案發現場?
薛謙不等凌河狡辯:“嚴逍住你家吧?請他出來聊聊,我其實就要找他談!”
凌河毫不掩飾袒護的意圖:“嚴先生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你,薛隊長還是專心跟我談吧。”
薛謙反問:“刀又不是你的,你會使刀嗎我跟你談什麼?”
這時樓上某人放了一嗓子低音炮:“勞駕哪位上來一趟?扶我下樓。”
……
第六十二章 情誼與刀
經過簡短一番挪騰, 嚴小刀拄著一根手杖坐上沙發, 在外人面前毫不猶豫選擇了跟凌河坐一條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