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近在咫尺,鼻息可聞,互相之間皮膚的溫度都可以感知,講話不知不覺變成知心達意的耳語。
凌河什麼時候在他面前乖巧得像一只貓,嚴總都不習慣了!然而他確實行動不便,拖著傷腿由凌河輕挪慢捻將他扶進浴缸,一只右腳翹在外面。
凌河卻還不回避,眉間眼底描摹著嚴小刀的臉和身軀,神情竟是近乎猖獗的崇拜和發癡。嚴小刀身材是極好的,無論從男人還是女人的品味眼光看去,每一分每一塊肌肉的分布都恰到好處,線條干凈利落,橫臥在一池溫水中。這樣健美又極致誘惑的男性軀體,在各種高熱量垃圾食品、添加劑和地溝油填塞毒害的一代肥胖虛弱人群中,當真已經不多見了。
嚴小刀不看對方,好些天沒沾水了,他覺著自己身上都快餿了。終于泡進浴缸,迅速撥開頭頂的花灑,將全身沐浴在淋漓的水霧中,洗涮個酣暢痛快。
沒有籌劃,沒有預謀,凌河的眼眸卷起兩叢墨綠的漩渦,在凝視中悄悄蕩起浪花。小朵的浪花越聚越多,終于化作澎湃的波濤汪洋。替小刀沖凈頭發泡沫時再控制不住內心一重一重的萬水千山,凌河驀地往前一跪,下巴磕在嚴小刀肩膀上,將滾燙的嘴唇用力摁上他的后頸,只一下就像皮膚擁有磁力產生強烈的互相吸引,黏住了扯不開!
凌河輕抖著在他后頸和肩膀上印下一片細細密密的吻,尋覓渴望已久的熱度,剛才還信誓旦旦地吼“我又不會強暴你”,這才幾分鐘,就要把那句話原封不動地吃進去打臉了。
嚴小刀挺直著脊梁,不暴露絲毫的孱弱病容或者遷就姿態,調開視線不看對方。凌河陷入舌尖深吻撩熱他的后頸終于控制不住開始追逐他的嘴唇時他猛地偏過頭去,拒絕與對方接吻,在忍無可忍躲無處躲的情形下沉聲開口:“凌老板。”
凌河發出深重的喘息,分明就是成年男子長期遏制正常的人性和欲望終于厚積薄發的動靜:“小刀……”
兩人撤開幾尺之距,身體突然失去期待已久的親密接觸,皮肉都叫囂著發冷,心與口無法從一而終。
嚴小刀神情凝重,正色凜然:“凌先生,終于也輪到我在你面前卸下臉面和尊嚴,跟你說這番話,現在是我傷重殘廢無力自保、無路可走寸步難行,被迫寄人籬下看您凌老板的眼色和善心賞我一口飯吃,你今天出了這間浴室,我明天另外一只腳還能不能留在身上我都沒有把握,你這會兒想干的事情,你覺著有意思嗎?”
凌河:“……”
嚴小刀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即便這并非他故意為之:“我算是凌老板你邀請下榻到此一游的客人,還是你一番妙計圍而殲之的獵物俘虜?我被你軟禁在家里,我是來陪你觀魚賞花兒或者跟你風花雪月的嗎?……你想發泄找別人風流去!”
字字肺腑真言,嚴小刀不假思索,都沒打結巴。
凌河眼里并沒有歉意和懊悔,將一番綺麗的真情脫口而出:“小刀,我知道你腳傷了一定怨恨我,我做的事我承擔。我當你的另外一只腳,終生陪伴在你身邊絕不離棄,對你絕不辜負不會變心。
我們兩個在一起,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愿意……每天給你做飯可好?”
你就是打算這樣“承擔”?
一開始都計劃好了?
嚴小刀驚愕地琢磨凌河此時的自信超脫和理所當然,突然有些理解,凌河這個人有很嚴重的性情偏執,不走尋常路,腦回路頗有幾分骨感清奇。一件事的緣由與最終結果之間某些必要的人之常情和推導邏輯關系,在屬于凌先生的大躍進式的思維方式里,就是不存在也無所謂的。
所以,一個星期前你砍了我的腳,現在,你他媽想睡我?
你問問我胸口疼不疼我樂意嗎?!
嚴小刀倘若不是對這張臉難舍舊情,就直接甩嘴罵三字經了。然而對著這張傾城的臉,他終究就是罵不出口。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凌河對一個人許下不離不棄的終生之約, 也是平生第一次。只是, 這個時間節點選的太糟糕了。
凌河心知肚明自己做下的好事,垂下眼睫緘默片刻:“你要怎樣才能點頭愿意?”
嚴小刀還是不習慣對凌河冷言冷語, 調開視線說:“把我腳治好, 治回原樣兒你放我走, 咱倆再談其它。”
凌河猛然抬眼:“你還要回到戚寶山身邊?你這樣……你還能回去?”
沒有什麼比這話更戳嚴小刀的心,堪比一把利刃兇暴殘忍地割開他的尊嚴。嚴小刀眼眶驟然發紅, 啞聲道:“沒錯, 我回不去了,戚爺也不會稀罕再養我一個殘廢, 我對他還有什麼用?我有什麼臉面回去?!”
有些心里話凌河只要不逼供, 嚴小刀都不愿開口剖白, 默默地把血含在嘴里吞進肚里。
住進來這些天,凌總聘請的私人醫師每天例行到訪,足不出戶就能給他診斷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