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綺鳳這位簡家姑奶奶,曾經在圈里也是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人物,她趙大奶奶想要得到的男人還沒有得不到的!然而今天卻就這麼陰溝里栽了,栽得很慘,極其丑陋丟臉。她精致的盤發被扯散扯脫,發髻上郎當地掛著某些禽類卵蛋濺出的黏稠液體,她的眼線妝容在混亂廝打中潰敗抹花,裙裝被扯出一根內衣肩帶,名牌高跟鞋飛到馬路牙子下面的陰溝里……
趙綺鳳被隨從保鏢解救出來,兩人架著她邁過門口一堆垃圾,逃進大宅。這女人平生從未受此折辱,噙在黑色斑駁眼線內的濕氣強忍著沒有滾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任憑門外山呼海嘯般的一聲聲“賤婦”痛罵。
趙女士一定感到很冤,她怎麼著麥先生了?人死也不由她啊。
一輛黑色轎車慢悠悠駛過簡宅門前的林蔭道,被涌動的抗議人群和狗仔團隊裹在其間。黑車似乎有意放緩了車速,頗有興致地欣賞沿途連綿不絕的熱鬧場面,車頭還不慌不忙地急剎車讓過了一筐臭雞蛋,沒有讓禽卵液體濺上車窗。
茶色玻璃后面一動不動坐著梳馬尾辮的男子,如歌如畫的翡翠色瞳仁如果落在人群中就太奪目了,這時恰到好處地被車窗保護色悄悄遮擋住,沒有露出行跡。車上人一手搭在后座靠背邊緣,將眼前一派狗血風景愣是瞧出來了某種清新雅趣,唇邊浮出諷刺的笑。
副駕位坐的隨從跟班身形纖薄但面容俊俏,回過頭來話音清脆:“我說老板,趙金蓮當初偷腥吃了窩邊草,引誘生意合伙人的未成年兒子,這樁爛事在網上曝光那家集團老總都氣瘋了,據說昨天在商會上體面都不顧,當場揪著簡家人打起來,合同撤銷生意一拍兩散……老板,您也太狠啦。
”
美男薄唇一撇,哼了倆字:“活該。”
艷光四射的年輕大美男,只是略顯形單影吊,有意讓身旁寬敞的車座虛位以待,也不知將來要留給誰的……
地下室密談時,戚寶山也問過他,猜出你也會對簡家人一并下手,簡氏在本地經營多年,與游家有千絲萬縷生意聯系,那兩伙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被查都跑不掉。簡家可惜養出那麼一個浪蕩不肖子,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早晚毀他一家的名節,自作自受,但趙綺鳳是怎麼回事?
凌河對此懶得回應解釋,不屑與外人道。
名門貴婦趙女士在他眼中就是卑賤螻蟻一般的不入流。只是,這不入流的賤人覬覦他的小刀,還設下圈套欺侮小刀,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這婦人以她最嫻熟擅長的方式身敗名裂吧!
嚴小刀就是他一個人的,旁人企圖染指,全部該撕。
……
與此同時,嚴小刀步入位于臨灣新區的私立海濱療養院,電控自動轉門為他優雅而緩慢地開啟,從一面光潔明亮的玻璃門之后將嚴總西裝革履嚴正挺拔的身影讓進門來。
嚴小刀手里還拎著禮品和果籃,這是來療養院看望病號的。
他其實并不想來,對于簡家人這是個多事之春,剛開春就流年不利,見了面能說什麼?難道安慰人家最近接踵而至的倒霉事麼?但戚爺提點幾家分公司頭目組團過來瞧瞧簡董事長,嚴小刀不露面問候就不合適,簡氏畢竟還沒垮臺,以后還要生意往來。
療養院是個僻靜清幽之所,墻壁顏色略顯低調冷感但設施極其整潔,樓道安靜無人喧嘩,護理人員輕手輕腳規規矩矩,沿著每日既定路線推著療養病號穿梭于病房餐廳娛樂室和花園之間。
四周的極致清靜幽雅顯示著這里與魚街菜巷普通民眾深遠的距離和疏離感。
他們在病房門口被攔,病人推托體弱抑郁,不見人。
不愿見人才是情理之中,嚴小刀利落地將慰問卡片與自己名片夾在花籃中,一同遞給護士:“麻煩您轉交簡董事長,就說寶鼎集團公司晚輩嚴逍敬上,祝他貴體早日恢復健康。”
他們還沒轉至電梯間,又被追過來的護士叫住:“哪位是嚴先生?簡總請嚴先生留步進去談話!”
其余幾名隨行老總和經理再次被攔,正主要求只見嚴小刀,毫不賞面子地將旁人一概拒之門外。
嚴小刀自認與簡董事長還算有些交情,因此不疑有他。他要見的這位簡銘勛先生,與那浪蕩公子簡老二完全不是一路貨色,是一位極富能力和威望的地產企業家。話說回來,這一家子若都一路貨色,當初也建不起這份豐厚的家業。但凡豪門富戶大家族內,必然有篳路藍縷白手起家的創業者,有昌明盛世長袖善舞的繼業者,還有廣廈將頃時再添一把柴的紈绔敗家子弟。
嚴小刀從前被戚爺有意推出去,作為他們集團的形象代言人和“公關先生”,與簡總吃過幾次飯還打過網球高爾夫,頗為投緣,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