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倒也不裝蒜,伸手就往樓上一指:“這船的最頂層,是豪華復式套房,嚴總不知道嗎?”
嚴小刀點頭:“知道,都訂滿住了人了。”
凌河不屑道:“你不是有一位土財主朋友,姓梁,叫梁有暉麼?”
嚴小刀:“……”
“他一個人住兩百坪復式有什麼用?他打算在里面放牧養豬嗎?”凌河挑眉,仿佛理所當然的,“梁少爺一直很想請你去他那個房間睡吧,嚴總?咱倆一起上去住他的,讓他下來睡你這間——你跟他換房。”
“呵……呵呵……”嚴小刀直接都樂了,從胸口蕩出沉沉的笑音。他玩味地望著凌河,琢磨這人腦子到底怎麼長得,這麼缺德!
凌河笑著回看他,一副“本宮一貫就這麼惡”的尖銳表情,誰敢攔我,你們能奈我何?
嚴小刀很想替倒霉的梁大少爺捏一捏凌河這張俊臉和毒嘴。
梁有暉在套房門口與嚴小刀打照面時快活欣喜的表情,讓嚴小刀都不由得對這人生出同情愧疚與想要補償的心思。
嚴小刀抬高一手扶著門框,低頭猛揉自己鼻子。
梁有暉反而沒有預料般的炸毛反應,嘲諷道:“老子明白,為了討好你那左擁右抱如膠似漆的年輕大美人兒!你住的那間鴿子籠,玩雙龍戲水都翻不起個浪來,現在后悔房間訂太瞎了?”
“有暉,回頭哥補償你。”嚴小刀彎腰頷首90度,真誠地作了一揖。
“哼,人情債你得肉償。”梁有暉道。
“你想要哪塊肉,隨便你割了燉了,哥絕對不跟你討價還價。”嚴小刀半不正經地笑道。
“嚴總,我腦門上是不是寫了一行大字,叫做‘人傻錢多快來耍我’!”梁有暉照著嚴小刀的鼻子掐了一把,一直暗自迷戀那鼻翼上一點勾人的小黑痣,無奈舔不到人、嘗不到那滋味。
“哈哈……”嚴小刀殷勤地替梁有暉將還未打開的行李重新拎出房門,“少爺,我送您下樓,給您指路。”
梁有暉回想方才在碼頭上,眼見嚴小刀橫抱起凌公子邁上舷梯,他本心再不樂意,也不得不承認那二人抱在一起珠聯璧合,一個俊朗挺拔氣場強悍,一個美貌傾城風華絕代,看起來真他媽般配,天生一對,旁人根本插不進去的樣子。
嚴小刀心里評價梁有暉當真是個本性善良的年輕人,不提那些私生活無傷大雅的小節,優越家庭富養出來的少爺其實并不真傻,世事也都通達,只是不屑工于心計,也沒長害人的野心,每日就是吃喝玩樂呼朋喚友,做一輩子逍遙散人而不吝惜耗費掉的流水光陰。
都是名門出身,凌河與梁有暉卻是如此不同的兩個人。凌河又是怎麼把一顆心長歪了的!
“云端號”的頂層復式太舒服了,就是浮在云端的美妙享受。嚴小刀剛一搬進來,頓時由衷地贊賞凌河起的這個歪心。果然人在江湖混,就要做到足夠的厚臉皮。
這復式套間的一層,是足可以在里邊斗一頭牛的豪華客廳,轉角沙發旁還有迷你吧臺。舷窗將陽光引入客廳,投射到餐桌上。陽光追隨著住客的腳步順著旋轉樓梯步上二樓臥房,那上面還有更上檔次的意式可震蕩床墊及雙人按摩浴缸……
嚴小刀再次檢查了房間,梁大少住過的房間其實更干凈放心,沒有被安裝竊聽設備。
嚴小刀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解悶解乏,眼神示意凌河,你也來一杯?
“不要。喝酒走腎,我會總想去上廁所,就別麻煩嚴總了。”凌河轉著輪椅一轉身,直接在客廳里轉了360度,這地兒開闊得可以讓兩位爺跳一場探戈,讓他忽然想找誰跳個舞,可惜不能站起來……
嚴小刀將凌河橫抱上樓,讓這人能睡個下午覺,免得凌先生閑極無聊再拿他練嘴皮子。
他也能感覺到,凌河掛他身上的時候一雙手很規矩,恪守禮節,手指根本都不沾他,手掌以半握拳姿勢輕搭他肩膀。凌河的眼神從他耳根下巴處淡然自若地移走了。
他拎起對方兩條腿拔掉長靴。仰面而臥的凌河一頭長發在白色被褥上洋洋灑灑,黑眉碧眼,膚色勝瓷。凌河對他感激地一笑:“嚴總,我真想感恩送你一個回報。”
嚴小刀聽見這種話就十分警惕,指不定誰又要栽凌公子手里倒大霉了。
凌河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再次詭秘地對他勾勾手,待嚴小刀像一頭大貓似的躬身湊到床上來,才輕聲說:“我送你一條好計策,你若是真看不慣游家的滿門人渣,就抓他今天一個致命的錯處。”
嚴小刀:“什麼錯處?”
凌河笑得婉約,聲音壓至最低:“游灝東畢竟是官家二代,他自己不知檢點收斂,竟敢來這個‘碧海云端’,本來就是忘乎所以得忘本了,他和梁有暉這樣的在野黨花花公子能一樣麼?他爹越是位高權重,他們一家就越是勢如危卵,外強中干,早晚要被眼紅的人拉下馬,只是早幾年晚幾年的區別……你可以讓他們一家死得再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