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又無恥下流的敗類還有幾層臉皮敢造次我對你下手暗算?不義之財不取絕非君子,我昨日取了你的不義財今天再剝你這層偽君子的人皮,你活成個大寫的烏龜王八還腆著臉在這多人面前丟丑,還不滾出去自剜雙目斷掉筋脈手足投鯊魚池自裁?污人口,臟人眼,還存有最后一絲羞恥你改名換姓就對了,你這號人當初從娘胎爬出來的時候,你也配姓岳!”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能聽到每人停滯的呼吸。
梁有暉其實還發過來許多條信息,嚴小刀早就把那位忘在九霄天外,雙眼只怔怔盯住池中的凌公子。尤其那最后一句話,極其悅耳地劃過他的耳膜直刺心房,幾乎讓他想為這人擊節叫好。
罵得好。
“呵……呵呵呵……”足足安靜了一分鐘,還是嘴碎雞婆的簡銘爵頭一個打破沉默,在嚴小刀身側輕飄飄地說,“妙啊……真是妙人兒,夠勁,夠味道……砍手砍腳真是太可惜了……”
游灝東大約也聽得津津有味,有狗血熱鬧不看白不看,一向深藏不露的面孔上甩出一記輕蔑不齒的冷笑,瞥向渡邊仰山。
而被渡邊請來陪客的大明星,則一臉假裝聽不懂中原普通話的模樣,垂下眼去,表情著實尷尬。
凌河因為說了洋洋灑灑一大篇,中途嗆了幾口水都沒停嘴,這時攢起的水一股腦從口鼻里噴射而出,控制不住地咳嗽,似是承受著身體上巨大的痛苦,但眼底明火執仗地暴露出得逞后極具滿足感的笑容。
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番話說完,今晚肯定是死不掉了。
那笑容當真有毒,讓人看上一眼就在眼膜上燒灼出一片光亮痕跡,過目難忘。
眼睫沾滿水滴,神情如幻如妖,眼尾眉峰一片青山煙雨。
而且這人嗓音低沉婉轉,并不尖銳聒噪,罵人都罵得從容不迫出口成章,讓聽的人深陷其中……
嚴小刀以前從來就沒想過,一個男人的容貌,用“美麗”二字來描繪毫不做作。
他對男的也沒甚研究,頂多辨得出有些人高壯些,有些人矮矬些,有些人舉止優雅討人喜愛,有些人氣質猥瑣令人生厭。能博他欣賞的男子著實不太多,比如,此時就在一旁陪坐的某位鮮肉明星,出了屏幕見到真人也不過如此,一個生計不愁的大男人,平白做出一身卑微廉價的攀高結貴之態,活得不像個男人,這樣的人不會令他有一絲動容。
今日在伊露島酒店賭場之內,平生頭一回,嚴小刀覺著眼前的凌公子可用四個字形容。
傾城絕色。
能否傾城那場面太大尚且難講,這條美人蛇顯然把假尼桑鬼子氣得快要嘔出肺腸。
渡邊仰山那壅塞著酒色財氣的身軀往沙發上一坐,頭往后仰去,面色激劇發白汗濕西裝。身旁的侍者和保鏢手忙腳亂,往這人嘴里塞速效救心丸。
在場其余人并不關心渡邊家族的狗血八卦,但白看了一場別人家的熱鬧丑事,誰也不會拒絕享受這種拿別人磕牙打屁取樂的機會。
“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呵呵呵……”簡銘爵撥弄大拇指上的紅玉扳指,下巴顫動。
“我看,渡邊先生身體非常不適,今晚還是先休息,不如有事明天再談。”游灝東也想拖時間。
“人別淹在水池里了,淹死了這場戲就白看了,把他拎出來。”嚴小刀這時突然反客為主,指揮渡邊家的隨從,將凌公子從噴泉池里撈出。
兩條鐵鏈從海神的三叉戟上被卸下來。凌河手腕上還栓著鏈子,雙手雙腳張開著,狼狽地被拖上岸,像丟塊破布似的丟在地上。長手長腿的身材在池邊很占地方,十分惹眼。
凌河張著雙眼,唇邊帶著淡漠的笑,舌尖一轉撥弄開嘴角的發絲。
濕漉漉的水跡從這人腳邊不斷流向池中。那條小鯖鯊也醒過來了,一臉懵地開始在大池子里游弋。
不等旁人反應,嚴小刀又道:“你們趕緊把渡邊先生送醫院治療,島上沒有醫院就用直升機送到臨島的急救中心。我看渡邊先生也照顧不來這里,這位凌先生不如讓我先帶回去盯著,不會讓他跑了。”
嚴小刀說話間,毫不遲疑大步邁上,抓住凌河一側肩膀。
他現在琢磨的就是將此人速速帶離是非之地。無論是個物件還是個活人,只要落他掌心里,別人就沒能耐掰開他的五指再把人奪了。
凌河肩膀被提起時猛皺了下眉,不提防之下被抓得疼了,是真疼,感覺肩膀是被一只鋼爪子硬薅起的,腰和下半身卻還無力地墮在地上,差點中段脫節兒。這位嚴先生的手究竟什麼材質煉出來的?
“慢著——怎麼?”開口的是游灝東,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直視嚴小刀:“嚴總,這就心急火燎想要把人帶走?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嚴逍你想渾水摸魚就將人領走,當我游灝東是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