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灝東微微一點頭,贊同:“十分該殺。”
渡邊又看向簡二少尋求支持,簡銘爵正盯著那笑得驚艷的毒蛇,脖子往前縱著比鵝脖子還要長,早就走神了,下意識地頻頻點頭:“該,十分地該……”
這時,渡邊的視線與那池中美男子的視線同時射向嚴小刀。
嚴小刀鼻尖微微聳動,搖搖頭:“確實……該殺。”
水中的凌公子,豎著耳朵聽到了這句并不洪亮的話,冷冰冰地對嚴小刀又翻了個大白眼。
游灝東仿佛是下定決心,決定快刀斬亂麻,遲則生變。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摜,竹編的茶具托盤濺上一片淡綠色水漬:“渡邊先生,就按咱們之前說好的,這個姓凌的,你就交予我吧。”
渡邊試探:“游總,您也深受其害,不得不防吧?”
“哼。”游灝東不置可否,故意含糊自身意圖,“留著總是一塊心病,不如我幫您消災,讓您以后不會再看見他。”
所謂之前談妥的條件,就是對渡邊仰山提供臨灣港口停靠、轉運、稅收上各種不為外人知的便利,握有實權的游家在不計回扣的條件下私下送予哪家公司一些好處,這是信手拈來的恩惠。渡邊的公司要喘口活氣與港口企業貿易往來,只能指望這些筋頭巴腦的好處。
渡邊一雙精明的眼又朝這邊瞟來,簡銘爵再憋不住了,哼出一句:“怎麼著?您幾位是真想把這人開鍘刀或者下油鍋?別啊,不至于吧咱們!”
嚴小刀慢悠悠開口:“真不至于的,渡邊老板,咱們還有的談吧?”
簡銘爵笑得猥瑣:“別就給廢掉了,留著還有用嘛,不然交給我處置啊!”
渡邊不直接答應也不拒絕,耐心等待哪一家開出更合適價碼。
嚴小刀一只手依靠西裝前襟打掩護,無比靈活的手指在旁人無從察覺時就發了一串信息。
【臨灣深水港現在就停著兩艘遠洋重型艦,渡邊先生如看上眼,關卡手續和免稅單都齊全。】
渡邊仰山摸到掌心的震動,低頭瞟到那行信息。
【走遠東航線,跟各港都有低價合同,方便您用。】
渡邊仰山低頭又看到了,還是沒吭聲。
嚴小刀心里暗暗罵了一句,牙花子疼,迅速下一條信息發給另一個家伙。
【有暉,支票本帶了嗎?有點麻煩,借錢花。】
梁有暉不知在島上哪地方鬼混呢,過了十分鐘才回復。幸虧簡銘爵自帶干糧半路出手跟游灝東糾纏,有意想要分一杯羹,讓嚴小刀終于等到梁有暉的回音:【你要借錢?我有啊!你在哪?】
【酒店賭場后面的水族館,讓你保鏢把支票給我送來,支票能隨便填數嗎?】
梁有暉此時一定在感慨交友不慎,這他媽什麼朋友!梁少眼前或許晃過了嚴小刀那挺拔俊朗很有男人味道的身材,再爛的朋友也忍了。這人一驚一乍地回道:【我的哥,你到底要填什麼數?!】
水池中再次不要命似的爆出凌河的笑聲。那聲音當真挺好聽的,低沉而婉轉,笑出一串水波蕩漾的尾音余韻:“一群人渣,我的命還能值出個不錯的價錢?快報出個賞心悅目的數來讓我聽聽,大家同場同樂。”
余音繞梁,直上大廳玻璃穹頂,入耳清越。
嚴小刀手指一緊,凌公子像是知道他在打什麼消息,長了透視眼一般。
他是尋個招數暫時拖住那老狐貍,拿到貨再撕毀合同也不遲。他這老皮老臉能在梁大少跟前賣出個什麼數?
第十章 絕處反擊
幾個有錢老板召開一場私人茶話會,就想要決定一個大活人的來去歸屬和生死了。
陷于池中命運多舛的凌河,飛揚的水花將一頭黑發吹拂在水面,收斂起下巴時一雙鳳眼斜飛上挑。水面微波反射出魚鱗狀流動的光,光芒再泛在骨瓷般剔透的臉上,讓一張俊臉顯得氣場神秘而強大。凌河盯著渡邊,口唇輕動,還帶揶揄的笑意:“老人渣,你是不是一直特別想弄死我?特別想揭了我的皮、抽我的筋?
“你是不是一直特別想剁了我的手,砍了我的腳,再把我大卸八塊,腌在酒缸里,做成個人彘以泄心頭之恨?”
周圍一圈人沉默屏息,聽著凌河輕言慢語但話中內涵殘酷,不知究竟要說什麼。
凌河氣焰張狂得驚人:“做成人彘也不成,我還有這張嘴。
“老棺材板,你怕什麼?你怕我說出什麼?
“怕我說出……你那與你親密無間耳鬢廝磨還喂你奶喝的養母她為什麼會抑郁跳樓麼,你那高尚仁慈的繼父一生勤勉敬業他為什麼突然晚節不保中風一病不起麼!”
凌河的笑聲回蕩在玻璃天頂之下,似乎在講最惡劣的笑話,聲音卻婉轉動聽,一點也不嚇人,臉上表情都是和顏悅色的,絕不妨礙顏值。
渡邊仰山莫名開始發抖,大腹亂顫:“毒蛇……毒蛇……”
毒蛇噴吐出毒液,會灼痛周圍所有人的臉。渡邊仰山雙手手指勾起來,這時一定很想找個什麼東西捂住凌公子的嘴,這才發覺他將凌河吊在噴泉池中央,若想去堵對方嘴,他只能跳進池子游過去了,夠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