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他認識極少,估摸著自家跟班小弟楊喜峰比他更加沒文化,但他并不死腦筋,用幾個關鍵詞在手機里搜了一下,迅速搜出渡邊仰山擁有的船舶運輸公司。
這島的后臺老板就是那位假尼桑鬼子。
嚴小刀一開始情報工作沒想到這一層,現在看來,伊露島也是對方地盤網的一個據點。
一晃眼工夫,“云端號”人去船空,男賓女賓們結伴攜手,迫不及待地奔跑在伊露島遍布細膩白沙的海灘上。海天一線的迷人美景好像也有種魔力,把沉醉其中的每個人都映襯出幾分純潔干凈的氣質,與前兩夜的妖男艷女面目判若兩人。
才子佳人們搭著摩托艇在海面上沖浪嬉戲。
技癢多時的老手們坐上酒店賭場的牌桌,在觥籌交錯之間一擲萬金。
嚴小刀換好衣服路過酒店大堂,正碰上他想要偶遇的簡銘爵。
簡銘爵仿佛就是故意邀約,滿面笑容扯松了下巴:“老嚴,跟哥哥們一起去靶場練練?”
“成。”嚴小刀十分輕松愉悅,反正他現在也找不見魚藏哪了,對方的地盤,倆眼一抹黑。
簡銘爵真不見外地搭上嚴小刀肩膀:“渡邊也在,就是他家開的靶場!”
嚴小刀覺著簡銘爵這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但又好像說什麼都是無意的。他輕笑點頭:“簡哥您帶路。”
午后風和日麗,天邊海鷗與云一起飛翔。嚴小刀上身只穿一件純麻白色圓領襯衫,下身著煙色馬褲,高筒馬靴,邁大步子走在白色沙灘上。
他身材很好的,從背后看脊柱筆直,腰桿不彎不晃,肩寬、腰正、腿長。
沙灘上裊裊婷婷挪步而過的短裙美女們,不約而同往這邊覷著。
難得有個俊朗的男人,在這座島上竟然單身而行,身邊沒伴。
簡銘爵身旁可是有伴的,而且一出門就帶仨,都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三位臨時戰友,臉孔跟之前的又換人了。
簡銘爵瞄著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的嚴小刀,嗤嗤地樂起來,喊了一句:“嚴總,您這身段,也是絕品了!”
嚴小刀瞇著眼回過頭來,正好讓背光的臉和脖頸鑲上一層金邊。
簡銘爵身旁三位女士眼都直了。
“我就不該跟您走一路!”簡銘爵是能伸能屈也能跪能舔的脾氣,對那仨女的擺手做著手勢,“別裝了別裝了,過去吧!我告訴你們,咱們嚴總可是器大活兒好,能一個戰你們仨!”
簡銘爵是個專業掮客,干這一手的,見過各式各樣的貨,所謂觀其形而知其實,因此話里有話夸嚴小刀“絕品”,這話是真心夸他。
嚴小刀冷面一回頭,毫不客氣地回敬,對女士們說:“我給你們仨講一笑話,以前我去臨灣‘紅場’夜總會玩兒,那兒有位老總他的綽號就叫‘俄羅斯紅腸’,據說蒸都不熟、煮都不爛、進了爐膛子里烤仨小時愣都沒軟,最后愣是把那爐膛子都燙焦了,你們猜這‘俄羅斯紅腸’是誰?”
仨女的拍手大笑,指著簡銘爵。簡銘爵是頭一回聽嚴小刀竟然會講葷段子,一愣,繼而也哈哈大樂。
靶場上一派祥和風光,他們臨灣一地的社會名流聚齊了,一共七八位各公司集團的頭面人物。
做東的渡邊仰山當然是主角,殷勤招呼貴客。
這人身材五短,頭發稀疏,西裝執拗地繃在已經發福的腰腹上,讓點頭哈腰的神情更添了滑稽相。
這不是槍械靶場,風情迤邐的南海島嶼一般沒人玩獵槍之類,這是一間低調奢華的射箭靶場,最近兩年圈內忽然就開始流行這項無聊的運動了。
游灝東神情嚴峻,性情也沉默寡言,手上腕上戴專業護具,一箭一箭地練習,技術相當不錯。渡邊仰山站在一旁笑容可掬,微頷著首:“這靶場簡直就是給您量身修造的啊,游總!”
這人熱情諂媚的程度像要跑過去端著靶子,自己當成一根靶位桿子,請游總向他的謝頂禿頭開弓亮箭。
游灝東墨鏡片下浮出遮不住的傲慢和自負。他右手中指常年戴一枚碩大的翡翠戒指,一看即是價值連城的上品翡翠。用翠戒裝點著彎弓射箭的姿態,顯出幾分雍容的瀟灑。
簡銘爵也上來射,箭法一般,看出練過幾次但不算高手。十箭出去能射個70環。
簡銘爵眼神一領:“嚴總,你試試嘛!”
嚴小刀聳肩:“我沒射過,我不會玩!”
簡銘爵不懷好意:“一個爺們你敢說你沒射過?你說你射沒射過?”
嚴小刀:“操!”
嚴小刀大步就上來了,擺好姿勢,拉弓開箭,姿勢非常帥氣灑脫,腰背筆直。弓弦發出裂帛之聲驚飛了鷗雀,因為這一箭直接飛上樹梢射鳥去了。
緊接著第二箭射到隔壁那只靶位上了。
第三箭,把坐在涼棚下閑吃瓜果的幾位女士全給嚇跑了,再不敢坐在近處。
圍觀人等大笑,渡邊仰山那松皮肉臉都笑得抖動起來。
嚴小刀自嘲地抖了抖弓:“不好用啊?哎呀,我手指手心真疼,剮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