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昀坐在床邊:“還想著紫流金特批權的事嗎?皇上不會同意的。”
“我也沒想真的實現,”長庚說道,“還不到時候——運河沿岸沒收的田地上可以安置流民,最好的魚米之地留著耕種,其他地方建廠,錢讓杜公他們商會和朝廷各拿一半,建了廠不算民間商人所有,算朝廷開辦,在軍機處下、六部之外另外成立一個專管的部門,專供紫流金配給,嚴格把控紫流金的來龍去脈,平日廠中事務則讓商會去打理,所得之利,六分直接入國庫,四分為辦廠的義商所得,好不好?這樣既安頓了流民,又不至于讓皇上擔心紫流金外流,還能充盈國庫,也算給了義商實惠。”
顧昀聽了,半天沒言語。
他聽得出來,長庚大概打過好幾番腹稿了,估計是下江北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的,但是倘若那時候提出來,等于憑空制造了一大批肥差,各大世家免不了要削尖了腦袋來分一杯羹,楊榮桂之流連賑災款都敢“落袋為安”,別說這種事了,到最后這一舉多得之計免不了落一個“國庫一點實惠落不到,商人為朝中錯中復雜的大小官員掣肘,流民給當成牲口使,只有大小蛀蟲們中飽私囊”的后果。
因此他故意激化世家同朝中新貴之間的矛盾,借由頭下江北攪亂一池水,分化同氣連枝的世家內部,將計就計地坐看他們能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自己推子落棋、平穩收官后退入幕后暫避鋒芒——
中間出了幾次人力不可控的意外,誰知兜兜轉轉,居然也依舊讓他達成了全部的既定目標。
長庚眨眨眼睛:“怎麼?”
顧昀回過神來一哂,沒頭沒腦道:“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你真是個天降的妖孽。”
他話說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長庚卻莫名聽懂了,他磨蹭到顧昀身邊,攀住顧昀的肩道:“大梁的氣運站在我后面,你信不信?”
顧昀一回頭,長庚掐準了時機往他身上一撲,正好讓顧昀的嘴唇擦著自己的臉頰而過。
長庚:“你親我了。”
顧昀:“……”
這不是說正事呢嗎?
長庚摟住他的脖頸,不由分說地纏了回去,強硬的將一股桂花香味抵到了顧昀的唇齒間,顧昀對“軟香溫玉”投懷送抱毫無意見,可惜每到這種時候,雁王殿下就不肯再老老實實地假扮“軟香溫玉”。
風月場上講究美人唇舌如含蜜,心上之人的滋味則更是世間最上等的美味,“呷香”本應由淺入深,細細品嘗,長庚卻一直不太配合,哪怕一開始很乖巧,片刻后也兇性畢露,不像是纏綿,反而有點像是要吃人,弄得顧昀老覺得這口“美味”有點“扎嘴”,兩人好不容易分開,舌尖都是麻的,而長庚猶不滿足,情動地在他頸間下巴上輕輕啃噬著,好像在找地方下嘴似的,更像要吃人了。
咽喉要害處被當成磨牙棒,顧昀不免本能地有些緊繃,又不舍得推開他,在緊繃中癢得不行,哭笑不得道:“你小時候被狗咬過?”
長庚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陳姑娘給我下的禁令差不多到期了吧?”
☆、第98章 翻天
顧昀伸手輕輕撫過長庚的側腰,即不讓人覺得有侵略感,又挑逗得恰到好處,手心的溫度循序漸進地透過衣服,像是擦了一朵不燙人的火,不輕不重地貼在長庚身上。
長庚實在太想他了,在江北大營的時候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親密一次,一直波折不斷地拖到現在。不管心里裝了多少春秋,長庚的身體畢竟才二十來歲,沒嘗過那種滋味的時候也就算了,才食髓知味就被陳姑娘橫插一杠,要不是事務繁多,心里那根弦一直沒敢松,早憋瘋了,完全經不起撩撥。
此時被顧昀這麼輕輕一碰,他半邊身體都麻了,急喘了幾口氣,長庚幾乎有點耳鳴地低聲道:“義父,你想要我的命嗎?”
顧昀:“傷口又不疼了?”
疼還是疼的,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的疼法,雁王殿下的傷平時是正常的一般疼,撒嬌討吻的時候就是“疼得十分厲害”,及至當下,哪怕他傷口重新崩開血流成河,那也必須是一身銅皮鐵骨,不知痛癢。
“不疼了就好,”顧昀不慌不忙地揪住長庚往他衣服里鉆的手,拎出來扔到一邊,微笑道,“那來跟我算算賬吧。”
長庚:“……”
顧昀好整以暇地將自己一只手枕在腦后,十分放松地躺在床上,一只手還很溫柔地扶著長庚的腰,話音也不怎麼嚴厲,可是內容十分讓人冒汗。
顧昀:“跟我說說,你帶著徐大人這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勇闖土匪窩時,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
長庚:“子熹……”
“不用子熹,”顧昀淡淡地道,“你可以繼續叫‘義父’。”
長庚訕訕地笑了一下,討好地親了親他——這是長庚最近發現的,顧昀很喜歡這種粘粘的親吻,淺啄幾下,再用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盯著他看一會,基本上不管他說什麼顧昀都答應。
不過這會這招好像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