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殺破狼 第195章

《殺破狼》第195章

  可是這想法實在太過誘人,李豐在稍稍理解了“用幾張紙片代替金銀買賣”是個什麼概念后,一方面心里隱約存著不安,一方面又實在無法抗拒這個誘惑,將折子扣了三天,反復推敲后,終于還是義無反顧的便吃下了這張餅,命長庚著手操辦,但再三警告,手段不可過激,尤其對朝中那些寒門出身的后起之秀,要“徐徐圖之”。

  李豐皇帝不知道的是,早在雁王上書要求改吏治的時候,江南首富攜各地巨賈一十三人進京,在當年臨淵木牌擇主而論的那家小酒樓中請了一次客。

  小酒樓本來破破爛爛,名不見經傳,前些年被起鳶樓的光芒遮掩得如月下螢火,眼神不好的根本找不著,此番卻十分僥幸地從滿目瘡痍的京城中保留了下來,年初又休整一番,正式開門迎客,在原本的二層小樓上又加蓋兩層,破磚爛瓦整飭得十分干凈,更名“望南樓”,叫人見了,便憑空生出一股半壁淪陷的悲意,十分應景——少有人知道,這原本半死不活的酒樓,就是杜萬全的產業。

  雙方首次洽談時曾經十分不順,讀書人自持清貴,又都是在宦海沉浮多年,委實不愿意與這些滿身銅臭之人打交道,大多是來敷衍應酬的。

  誰知接觸下來,才知道杜萬全其人不簡單。

  杜萬全曾親自泛舟下西洋,見過真正的大世面,為人談吐、胸中溝壑都與普通商賈天淵之別,一條三寸不爛之舌能活活把死人說活,加上江充不動聲色地從中斡旋,很快便有許多人心思浮動。

  而就在吏治改革的法令潤物無聲地浸潤到各處時,杜萬全等人又開了望南樓最大的一間包房,第二次宴請以江充為首共朝中重臣八人。

  全都是在朝中無依無靠,科舉為官,白手起家的。

  這一次的密談足足持續了四個多時辰,及至月上枝頭時,首座江充才舉杯終局。

  江充肅然起身,環視周遭,不少人推杯換盞間喝多了。

  “今日酒足飯飽,大家也都累了,我不煞風景,提一杯,大家伙各自喝了殘酒,散去就是。”江充道,“只要我們這場仗還要打下去,烽火票推行便勢在必行,諸公一心為國……”

  江充說到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停了下來,盡在一笑中,緘口不言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心為國,也還請考慮一下自己的出路。

  多年對時局朝政完全插不上嘴、迫切希望有自己代言人的巨賈與一干無權無勢、兩袖清風的文官相逢,正式結盟。

  杜萬全將一室文官商人挨個送走后,獨自回到了望南樓,徑自來到了方才包房的隔壁房間,那屋里仆從都沒有一個,燈也沒怎麼點,只頭頂懸著一盞昏黃的汽燈,桌上有二兩黃酒、一碗清粥與一碟小菜,粥喝了半碗,酒剩了三分,小菜只是略動了幾口,而桌邊人已經撂了筷子。

  杜萬全不復方才八面玲瓏的模樣,恭謹地上前見禮道:“雁王爺。”

  長庚客氣地一點頭:“杜公。”

  杜萬全一眼掃過桌上的清粥小菜,忙道:“王爺素日節省,實令我等感佩,不過這望南樓乃是咱們自家的產業,怎不叫上些順口的?眼看要入夏,我讓他們備下些清心養生的……”

  “別忙了,我就吃這個順口,”長庚擺擺手,說道,“今日之事全仗杜公,勞動您了。”

  杜萬全忙連聲道不敢,見他起身要走,殷勤地將一邊的傘提起來:“后院已經備好了車,王爺這邊請。”

  如果說一開始了然和尚召集臨淵木牌時,最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個人無疑就是杜萬全——他早年發家確實沒少依仗臨淵閣的民間力量,然而掙下這份家業,杜萬全不可能會承認這其中有臨淵閣多大助力,此時要他為了一個從未接觸過的人便將畢生心血全部投入其中,是個人都不肯。

  但在與雁王接觸了這大半年后,眼下最愿意為雁王鞍前馬后的卻也是杜萬全。

  杜財神多年來走南闖北,見識閱歷無不高過常人,隱約覺得長庚確實是在救國之危難,但更多的卻是在鋪墊什麼,杜萬全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感——大梁風雨飄搖的路自武帝而興,元和帝而盛極轉衰,隆安帝而窮途末路——眼下確實到了快要走入一個新轉折的時代了。

  他卻僅憑著一塊木牌便搭上了這條大船。

  長庚剛走到門口,忽然無意中在自己腰間摸了一下,腳步便是一頓。

  杜萬全眼尖瞥見,忙問道:“王爺找什麼?”

  “沒什麼,”長庚頓了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道,“香用完了。”

  這些日子他面面俱到,安神散消耗得太快,一時還沒顧得上配,長庚嘆了口氣,對杜萬全笑道:“不礙事,杜公留步,不必送——轉告奉函公,他念念不忘的事,會有實現的那天。”

  他酒量不太行——親王身份擺在那,平時不管什麼場合,總不會有那二百五膽敢來灌他,雖因生性自持,長庚沒有徹底喝醉過,不過以他那兩三杯下去就開始頭疼的能耐推斷,酒量可能確實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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