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令重甲架好槍炮對準匪幫,大匪首一看,少爺兵們又來嚇唬人,當即喝令手下沖入重甲陣中,重甲防線一沖就破,輕騎“狼狽”地頂上,匪首一看,果然炮口里都沒有貨,純粹是紙糊的,大喜之下越發肆無忌憚,直接帶兵頂著輕甲往前沖。
等匪幫整個陷入斛中,那些“紙糊的”重炮突然響了,匪幫猝不及防,人仰馬翻,尚未來得及撤,方才還躲躲閃閃的輕騎與趕來的蔡家軍從兩邊圍攏過來,真把他們包了鍋貼。
匪幫潰不成軍,傳說中的“火龍”首領被生擒,顧昀被那一身坑坑洼洼的匪首丑得眼睛疼,打算直接將此人丟給沈易玩,吩咐道:“問他同黨在何處,受何人指使,老巢在什麼地方,有沒有什麼能讓我們黑吃黑的東西……”
沈易一口氣嗆住,兇猛地咳嗽起來:“大帥,你窮瘋了!”
顧昀一擺手:“不說揍他……嚴刑逼供,我跟老蔡敘敘舊去。”
他說完正要走,突然看見一個親兵手里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比匕首稍長一點,刀尖微微回勾,側面有一道優美的弧度,與中原的短刀大不相同,顧昀見了覺得有點眼熟,便伸手接過來。
“大帥,這是那匪首身上的搜來的。”
顧昀拔出短刀,用手指劃了一下刀刃,瞇起眼低聲道:“蠻人的東西?”
“是十八部落的短彎刀。”這時,陳輕絮走過來,“侯爺,鋼板松了沒有?”
“沒有,勞煩陳姑娘半夜三更跟著我們東奔西跑了。”顧昀搖搖頭,他握了一下短刀刀柄,“唔,刀柄這麼短不卡手麼?”
“刀柄不短,這是把女人刀,”陳輕絮將彎刀接過來,拿在手里墊了墊,“北蠻十八部餐風飲露,和草原上的猛獸搶食吃,因此刀柄處時常有這樣一個槽,萬一遇上力氣大的野獸,打斗中可以防脫手,這把刀的鋼口很好,原主人肯定身份不低,刀柄多半是量身特制的,那她的手就一定很小,和我差不多,應該是個女人——侯爺你看這里。
”
她將刀柄轉過來給顧昀看,只見刀柄下面有一圈復雜的圖案,好像無數花藤纏繞的一個圖騰,中間裹著一個火焰的形狀。
陳輕絮道:“我在一個十八部落棄之不用的遺跡里看見過這個花藤的圖案,聽被綁去的漢人奴隸說,這好像是十八部神女的標志。”
“我知道,”顧昀的臉色一下嚴肅下來,“我還知道中間那個標志代表誰。”
沈易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看見那圖案微微抽了口氣:“大地之心?”
陳輕絮莫名其妙道:“誰?”
沈易:“胡格爾……秀娘,她……她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嗎?怎麼會……”
顧昀沖他擺擺手,拎過那把短刀轉身走進關押匪首火龍的地方,一擺手將守衛都打發出去。
他拎著那把短刀,臉上看不出喜怒來,微微回彎的刀已經很舊了,依然鋒利,帶著一股捅進肉體里就要帶下一塊血肉的狠辣。顧昀將刀尖別在火龍下巴上:“聽說你不交代貴起義軍的老窩,也不肯說出是誰攛掇你趁火打劫糾纏蔡家軍的?”
火龍:“呸,小白臉!”
顧昀聞言笑了,感覺有點受用——在他看來,罵男人“小白臉”和罵女人“狐貍精”是一個道理,只能說明挨罵的人長得好。
“愛說不說吧,”顧昀好整以暇,轉頭吩咐沈易道,“國難當頭,此人里通外國,跟北蠻子勾搭不清,你那蠻子爹們還沒入關呢,這邊先給人舔上腳了……審你都浪費我時間,明日昭告四方,凌遲示眾!”
火龍聽到一半,先是迷茫,隨后神色越來越驚駭,見顧昀不是說著玩的,當真態度輕慢起身要走,便用力掙扎起來:“污蔑!狗官!弟兄們都知道你老子我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你敢拿這等鬼話污蔑我名聲……““污蔑?”顧昀將那把十八部的女人刀在火龍面前晃了兩下,“中原人管這玩意叫狼牙鋼,前面的回勾彎月尖是典型的蠻人制作,這是不是你的?”
火龍愣住了。
“刀鞘與凹槽都是特制的,上好的皮鞘,手柄上的圖騰精細如生,必出于名家之手,普通蠻人用不起這個,原主非富即貴——”顧昀微微一抬下巴,睨著火龍道,“我說丑八怪,你的兄弟們都知道你整日了將此物放在身上,只是沒人知道這東西來歷吧?嘖,一幫不識貨的泥腿子……”
“等等!慢……慢著!”火龍大叫道,“那是……那是我仇家的東西,不是……”
顧昀大笑道:“是呢,聽著真像真的,見過把情人的東西隨身帶著的,頭一回聽說還有對敵人這麼念念不忘的,什麼仇這麼纏綿悱惻,來給我見識見識。”
“那個女人下藥放倒我寨中百十來口兄弟,一刀一刀地挨個捅過去,最后還放了一把火,把山頭也燒了個干凈,一個山,連鳥都烤糊了,就跑出來一個我,給我落下了這一身疤。老子他娘的根本不知道她是哪來的,也不知道她是蠻子,帶著這把刀是為了提醒自個兒過去的恥辱!”火龍怒極,吼道,“狗官,你污蔑老子什麼都行,你要是敢給我扣這個屎盆子,我做鬼也要一口一口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