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引線
對于靜虛,顧昀只看了他一眼,發現乏善可陳,于是很快就將這位大山匪頭頭和其他人一起一視同仁地丟在了一邊——此時,他更關心長庚什麼時候走。
恰好,長庚十分適時地表示自己要去和在此地調查山匪密道的同伴匯合,顧昀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表面上還是嚴肅緊張地撥給他一小撮玄鐵營將士,叮囑他小心漏網的山匪。
看著他離開,顧昀才對旁邊的玄騎說道:“找兩個人去給我看著,四殿下要是回來得太快,就給他找點事做,別讓他過來。”
玄騎領命而去,顧昀這才將目光收回來。
他將俘獲的山匪隊伍頭掃到尾,眼神里帶出了一點平時沒有的陰沉:“我就一個問題,貴地這些地下耗子洞有多少個出入口?請諸位識時務一點,這樣,從最西邊第一個人開始,不吭聲的就地斬首,前面的人說完,后面的可以補充,補不出新東西也對不起了,排在前面的還能占點便宜——開始吧,數三下,不說的砍,胡言亂語的也砍。”
眾山匪都被這個比匪還匪的安定侯驚呆了。
奉命審問的玄騎面無表情地從第一個人開始問起,第一個人本能的左顧右盼,猶疑不定。
顧昀毫不猶豫地打了個下切的手勢,玄騎手中的割風刃應聲而動。
玄騎平時只管殺人,沒養過猴,也不怎麼研究砍頭,割風刃照著山匪的脖子轉了一圈,不幸在頸間骨節中卡了一下,那山匪的腦袋斷了一半還連著一半,喉管恰好沒有破,慘叫聲將遠近山中的群鳥一起嚇得炸了毛。
玄騎瞇了瞇眼,手腕一帶,狠狠地加了一回力,才算結果了那倒霉蛋。
那血地脈山泉似的往外又涌又噴,潑了旁邊的人一身,第二個山匪哆嗦成了一個過載的金匣子,腦子里一片空白,顫顫巍巍一指身后的出口:“那、那里有一個……”
顧昀冷笑:“廢話,我看不見嗎?”
于是第二顆人頭也應聲落了地。
第三個山匪直接被方才那半個腦袋的慘象嚇尿了出來,“噗通”一聲趴倒在地,雙手抱頭,唯恐那身著黑甲的劊子手不耐煩直接砍下來,一口氣交代了十來個密道出入口,排在他后面的人快要將他的脊背都射穿了。
有了這開了頭的,后面就太簡單了,是死是活一條路,反正自己守住了秘密也沒用,后面的人總會說的,趁早交代了留條命才是正理。
顧昀不動聲色,心里卻著實被南疆山匪們龐大的根系震驚了一下,這些山匪交代出來的出入口有些臨淵閣已經探出來了——否則即使是玄鐵營,也沒有那麼容易半路上堵住這些滾地鼠,但還有更多的,連臨淵閣都聞所未聞。
他身后玄鐵將士悄無聲息地離去,挨個驗證這些出入口是否屬實,將每一個密道開口都守住。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眾山匪已經如擊鼓傳花一般,將此間地下四通八達的密道倒了個干干凈凈,連渣都不剩。
轉眼,這朵要命的“花”傳到了此事始作俑者,匪首靜虛的面前。
靜虛這輩子,轟轟烈烈地從死人堆里殺出了一條占山為王的血路,未見得有多麼大的才華,膽氣和心狠手辣兩樣是不缺的,眼見刀鋒逼到眼前,地上血流成河,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桿,將自己醞釀了多年的一口氣全捏成骨頭撐在身上,吊起三角眼盯著溜達到他面前的顧昀。
靜虛道:“我以前只聽人說過顧大帥風華無雙,沒想到刑訊逼供也很有一手,真是藝多不壓身。”
“馬屁就不用拍了,”顧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打仗就是砍人的勾當,我一沒關你黑屋,二沒擺上釘床,三沒請你坐一坐老虎凳,‘刑訊逼供’四個字實在受之有愧。你要是沒話說,就跟他們作伴去吧。”
靜虛眼角突突直跳:“此處密道總共六十四道出入口,他們已經全數說完一遍,前面那幾個不中用的東西明顯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恕我愚鈍,不知道顧大帥有何用意。”
“保險啊,沒什麼用意,”顧昀笑道,“萬一有沒交代出來的漏網之魚呢?怎麼,你想勸我省著點砍嗎?反正你們人多,放心,砍不完。”
靜虛:“……”
顧昀:“他們既然以你為首,想必你還知道點別的,不如說點我沒聽過的?”
靜虛死死地咬緊了牙關,想起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傅志誠,更加恨不能將那人扒皮抽筋,咬牙切齒道:“我若說出傅志誠私運紫流金謀反一事,大帥有興趣聽嗎?”
顧昀臉上冷冰冰的笑意漸收:“我要是不知道這個,怎麼能猜出你們會膽大包天地跑來西南輜重處送菜?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點我不知道的。”
玄鐵的割風刃豎在靜虛耳邊,他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那冷鐵的不近人情。他也知道,只需要一縷細細的蒸汽,割風刃就會切瓜砍菜一樣把他的頭割下來,那顧昀冷酷無情,油鹽不進,他的大好頭顱會和所有庸庸碌碌的人一樣滾落在地,沾滿塵埃,沒有一點特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