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到巷尾,出去是另一條街,拐彎是一處死角,他往巷口走,奇怪那三人怎麼好久沒過來。
風吹動裙擺,他差點順拐,調整姿勢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女的,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窄巷里伸出一雙手抱住他,直接勒緊他的肩膀,將他往里面拖。
一只潮濕的手掌捂緊他的嘴,腰部也被抱住,他才驚覺竟然有兩個人。
紀慎語拼盡全力掙扎,狠命踢到一個,可馬上被揪住頭發扇了耳光。假發甩得亂七八糟,長裙被撕扯著撈起,他偷偷從褲兜掏出藏匿的小刻刀。
“操!這是個男的?!”
勒著紀慎語胸口的流氓松開手,壓著嗓子喊,另一個急于確認,放下捂嘴的手,朝下去摸紀慎語的腿間。紀慎語驚喘呼救:“師哥——師哥——”
砰的一聲,出租車門被碰上,丁漢白看見家里的車,車上卻沒人。他往巷子里沖,遠遠聽見衣物摩擦和兩個男人的辱罵。
“男的穿著裙子晃悠什麼?!男扮女裝?真他媽惡心!”
“真是男的,哪兒他媽來的變態!”
紀慎語遭受著拳腳,脆弱處忽然被握住,他驚慌掙扎,攥緊刻刀用力一揮。
“——紀珍珠!”
他聽見什麼了,那麼近,那麼熟悉。
丁漢白青筋暴起,這時巷中同時蕩起兩聲慘叫。
第20章 男人最痛。
紀慎語墜倒在地, 疼得汗如雨下。
雙眼迅速模糊一片, 連人影閃進來都沒看到,當拳腳聲在身邊響起, 那兩個流氓求饒哀嚎才使他明白, 終于有人來幫他了。
“師哥……”他發出的動靜微弱無比。
丁漢白只摁著一個流氓揍, 因為另一個已經躺地上呻吟許久。
他聽見紀慎語那句后再無暇顧及其他,沖到對方身邊, 抓住對方的肩膀往起扶。
紀慎語疼得哀鳴一聲, 身體一歪重新倒下。丁漢白半蹲,焦躁地問:“傷哪兒了?!是不是流血了?!”
他托住紀慎語的后腰發力, 讓整個人好歹站起來, 而紀慎語即使站立也躬著身體, 搖搖晃晃眼看又要栽倒。
丁漢白背過身:“上來,我背你。”
紀慎語疼得咬著牙:“不行……腿……”
丁漢白立刻去摸腿:“腿骨折了?”他摸到紀慎語兩腿緊并著,不住顫栗,逐步向上, 發覺紀慎語緊捂著腿根之間。
“操……”他這下慌了, 也顧不得那倆流氓緩過來會不會跑, 直接將紀慎語打橫抱起,奮力朝巷口沖去。
吃夜宵的三人并排走回來,姜廷恩還給紀慎語打包一份雞湯菜飯,沒走到巷口就見丁漢白抱著個長發飄飄的人奔出來。
丁漢白扭臉看見他們:“老二開車!老三老四去逮那倆人!”
這吼聲加上丁漢白駭人的神色,把那仨人都嚇得發懵,丁爾和反應完即刻去開車門, 丁可愈和姜廷恩馬上往巷中跑。
丁漢白抱著紀慎語坐進后邊,稍一動彈紀慎語就疼得憋著嗓子叫,于是他動不敢動,只好把對方抱在自己腿上。紀慎語顫抖不止,像煮熟的蝦子那樣蜷縮在他懷里,頭臉上的冷汗沾濕他的襯衫,而后頸邊一熱,驚覺紀慎語咬著嘴哭了。
給紀芳許燒紙時都沒哭,此刻得疼成了什麼樣。
丁漢白又急又氣,沖丁爾和罵:“誰出的餿主意?!”
丁爾和手心出汗:“我們商量的。”握方向盤都打滑,回答的瞬間被一輛車超過。
丁漢白恨不得一腳踹駕駛座上:“你他媽會不會開車!”
他胸膛震動,一低頭才看清紀慎語的穿戴,裙子被撕扯爛了,假發也亂糟糟的,襯衫崩掉好幾個扣子……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火還沒發,紀慎語貼著他哭:“我會不會廢了……我害怕……”
丁漢白氣極:“你害怕?你裝成妞兒色誘流氓怎麼不害怕?幸虧那倆流氓不是男女不忌,否則你后邊和前面一樣疼!”
他罵完催促丁爾和加速,然后將紀慎語的破裙子和假發摘下來,脫掉自己的外套給對方裹上,小聲說:“馬上到醫院了,大夫看看就不疼了,擦擦眼淚。”
紀慎語沒動,許是他聲音太小。但沒辦法,罵人可以高聲,哄人哪好意思。
丁漢白只得抬手給紀慎語擦眼淚,越擦越多,似乎自己都對那“男人最痛”感同身受。終于到醫院,他抱著紀慎語去看急診,大夫問因由,他難得磕巴起來。
“遇、遇見變態了。”他說,說完閃出去,差遣丁爾和去取錢,以防手術或者住院。
簾子拉著,只能看見大夫立在床邊,拉鏈聲很短,紀慎語被脫掉褲子,緊接著大夫倒抽一口氣,讓紀慎語別忍,使勁兒哭吧。
丁漢白聽墻角似的,忍不住喊:“大夫,沒……廢了吧?”
大夫沒說話,只聽紀慎語哭得更兇。丁漢白心煩意亂,充分發揮長兄情意和人道主義精神,又喊:“大夫,他還不到十七,你一定治好,錢不是問題。”
哭聲漸止,一抽一抽的,丁漢白想,古代小太監進宮凈身,大概就是這麼個場景吧。沒等他想完,大夫撩簾出來,隔著鏡片瞪他一眼。
“大夫,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沒傷你那兒,你有什麼承受不住。”
丁漢白接過方子,努力辨認寫的什麼,見需住院觀察加用藥,大喜過望:“沒有大礙?!”大夫說沒傷到根本,只不過那兒本就脆弱,所以格外疼,而且這孩子貌似相當耐不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