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喊聲已近,霎時箭矢飛入,姜恒心道幸虧沒有召集群臣,當即抱住汁瀧一個飛躍, 滾到王案后,一腳踹起木案,擋住流箭。
界圭摘下烈光劍,亮劍在手,喝道:“殿內就交給你了!”
緊接著,界圭化一道虛影,沖了出去。
汁瀧說:“李靳只帶了兩千人,不可能!除非衛賁死了!”
“一定出事了。”姜恒答道,“趁界圭拖住他們,咱們得盡快離開。”
敵人的目標非常清晰,即針對近日盟會結束,要猝不及防發難,但朝廷早已命令衛賁守住所有城中要地,唯一的可能就是衛賁被刺殺了!
霎時間宮內大亂,幸而沒有著火,宮外慘叫聲接連響起,代軍手持強弩,正要攻入洛陽殿內,卻不與界圭正面交戰,不停射箭。界圭殺了幾人,情知絕不可拼命,自己的性命維系了姜恒與汁瀧的安危。
“當心頂上!”界圭吼道。
姜恒抬頭,只見殿頂瓦片破碎,甲士飛身而下,姜恒準位置,一劍過去,天月劍刺鎧如紙,鮮血四濺。
汁瀧顫抖,了殿外一眼,喊道:“跑!”
甲士越來越多,全是代國的兵馬,汁瀧當即二話不說,拖起姜恒,沖進后殿內。界圭知道正殿再守不住,轉身沖進殿內,追在兩人身后。
姜恒奔跑中氣喘,喝道:“李靳的目的,就是與李霄里應外合……”
“我知道!”汁瀧終于全明白了,事到臨頭,哪怕姜恒機關算盡,依然被姬霜擺了一道。
面前甲士越來越多,李靳手下竟傾巢而出,攻進了整個王宮,而御林軍卻不知去向。界圭在花園內停下腳步,越過兩人,擋在姜恒身前。
就在那一瞬間,代國甲士背后,剎那沖來了另一批人。
那是姜恒第一次看見龍于出手,只見龍于武袍飛揚,化一抹亮色,而界圭覷見機會,怒吼一聲,仗劍而去!
龍于抖開長劍,與界圭猶如兩道交織的強光,一錯身,沖破代軍包圍,頓時鮮血飛濺。數十名甲士倒地,現出一手拉著趙聰、一手持劍的十二歲的梁王。
“聽到正殿有變,”龍于收劍道,“趕來看了一眼。”
姜恒松了口氣,說:“你們該快點走的。”
姜恒示意隨他來,于是諸人快步離開花園,前往側殿,從王宮東門處出宮,然而半路又殺出數百名甲士,數人只得抽劍招架,姜恒喝道:“界圭!保護他!別管我!”
汁瀧武藝較之姜恒尚且不如,實在難以招架。龍于再殺得數人,手臂已有脫力,他的武器不如天月與烈光,砍殺鎧甲極難,姜恒便將天月劍扔給了他。
“不客氣!”姜恒道,“謝謝了!”
“不客氣。”龍于凝神道,“七年前,洛陽淪陷我不在場,沒有保護上一任天子,如今也該贖罪了。”
“趙慧呢?”汁瀧問道。
“不知道。”龍于顯然對這位公主也很頭疼,答道,“她的武功得趙靈真傳,一時三刻想必不會有事,先顧好咱們自己罷,走!”
甲士越來越多,姜恒身上全是鮮血,幸而沖到了東門外,然而就在此刻,更多的士兵轟然殺了進來,緊接著,四面宮墻上,全是御林軍!
汁瀧如釋重負,然而下一刻,御林軍卻齊齊持弩,指向東門前,包圍了自己國君。
汁瀧剎那一陣天旋地轉,兩眼發黑,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為什麼?!”汁瀧道,“到底為什麼?!”
“殺了姜恒!”御林軍一名首領排眾而出,喊道,“不要傷害王陛下!”
姜恒:“……”
汁瀧馬上擋在姜恒身前,怒吼道:“衛賁呢!讓他出來見我!”
御林軍盡數看著汁瀧與姜恒,默不聲,界圭則手持烈光劍,尋找突破的機會。
“等等。”姜恒低聲道,把手放在界圭手臂上,輕輕拍了下,示意他不要出手。
“你們先走,”姜恒又朝龍于說,“保護好梁王與鄭王。”
畢紹說:“既然點了頭,咱們就是盟友,沒有扔下盟友,自己走的道理。”
“我未必就死呢,”姜恒說,“聽話,畢紹。”
旋即他朝眾人喊道:“放梁王、鄭王與龍將軍離開!這是什麼禮數?!”
御林軍那隊長前去請示,龍于在城內亦駐扎了軍隊,若不暫且妥協,恐怕混戰起來再添變數,于是軍隊讓開一條通路,任由龍于帶著梁王與鄭王等安全離開。
畢竟沒有取他們性命的必要,哪怕扣下來當人質,亦是衛賁處理不了的。
畢紹走出包圍圈前,回頭看了眼,姜恒嘴唇動了動,那意思是“后會有期”。
“界圭。”姜恒低聲道。
界圭鐵青著臉,沒有姜恒,姜恒在他背上寫了幾個字,界圭仿佛下定決心,剎那抽身而退。
但御林軍沒有放箭,界圭一躍上了殿頂,飛檐走壁而去。
汁瀧深呼吸,姜恒又道:“讓衛賁來見我們,有話與他說。”
話音落,姜恒竟絲毫不懼,牽著汁瀧,轉身進了側殿內。
御林軍當即一擁而上,包圍了整個側殿,更有人沖上殿頂,軟禁了二人。
殿內擺放著九個重鑄過的大鼎,預計將在汁瀧登基后,挪到宗廟內去,如今滿殿空空蕩蕩,姜恒與汁瀧二人在那最大的鼎前站著。
“他叛了。”姜恒說。
汁瀧點頭,回過神,說道:“若說朝廷唯一不會叛的人,必定是他,我不知道為什麼。
”
說話時,殿外傳來腳步聲,正是衛賁,兩人轉頭,只見衛賁緩慢走入,親隨一擁而上,將姜恒與汁瀧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