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耿曙縱橫塞外,幾乎未有一敗,居然傷在這無名刺客掌下, 實在是太憋屈了。
“你知道他是誰麼?”項余眉毛一揚, 說道。
“該不會是那個神秘客罷?”姜恒說。
項余解釋道:“不是。但此人, 當年曾經刺殺過你們雍國的先王汁瑯, 就連耿淵與界圭聯手, 也奈何不得他, 被他就這麼逃了。”
耿曙剎那間臉色一變。
“他刺殺過汁瑯?”耿曙聽到這消息時,幾乎就瞬間明白到,刺客是誰派來的了!
“等等, ”姜恒察覺到不妥,說,“他嘗試殺汁瑯,也即是說,他是雍國的仇人嗎?”
“此事錯綜復雜,”項余說,“是從那‘小二’口中審問出來的,一時我也無法下定論,你倆若無事,可去監牢里看看他,再自行判斷。”
姜恒說:“改天罷,我哥身上還帶著傷。”
耿曙卻道:“不礙事,走罷。”
姜恒要阻止,耿曙卻十分堅持,姜恒勸不住,只得讓他搭著自己肩膀,隨項余前往郢國的監牢中。
“你的傷須得靜養至少一個月。”姜恒朝耿曙低聲說。
耿曙擺擺手,示意我無所謂,同時暗示項余還在,不希望讓他知道自己的情況。
姜恒卻知道他傷得很重,這一個月里,絕對不能再動手了。
項余走在前頭,說:“你中了掌柜一招,居然沒有死,也是奇跡。”
耿曙說:“他掌力確實可以,只不與劍招見長,是我討了便宜,過個幾天就恢復了。”
“你是怎麼拷問出來的?”姜恒認識的刺客不多,卻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在刀口上過日子,不該說的,他們一句也不會說,連死都不怕的人,很難讓他們說出多少秘密。
“我讓人搜查了他們的房間,找到不少藥物。
”項余說,“此人想必擅長用毒,便把諸多藥一樣一樣地,都試在了他的身上,發現有一種藥,能讓他腦子變得混亂,就像烈酒一般,問什麼,便說什麼,卻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所以我說我不好判斷。”
項余來到死牢前,地牢內,那小二已被折磨得鮮血淋漓,奄奄一息,兩手的十根手指都被擰得扭曲折斷,從手腕到腳踝,四肢被打上了近百枚鋼釘。
姜恒:“……”
這一幕剎那間顛覆了姜恒對項余的所有印象,頓時讓他覺得項余太殘忍了。
耿曙卻輕描淡寫道:“沒必要這樣。”
“不這麼做,”項余說,“死的就是我們了,他提前在朱雀宮的點心里下了藥。幸虧你沒有吃。”
項余吩咐人搬來坐椅,讓耿曙坐著說話,恐怕他體力不支。耿曙卻擺手,不需要。
“問罷,”項余站到一旁,示意姜恒隨意,“我給他用了吊命的藥,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過了今天可說不準。”
姜恒看著那鮮血淋漓、被釘在木墻上的小二,小二眼里滿是仇恨,死死盯住了姜恒,喉嚨中發出痛苦的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姜恒說。
“小二……”小二開口道。
“他們是一個奇特的組織,”項余說,“門內以代號彼此相稱,不知真名。”
耿曙說:“你主人是誰?”
“鳴沙山,血月門。”小二答道。
“轟”一聲,姜恒如遭雷擊。
“輪臺東?”姜恒難以置信道。
“你知道那地方?”耿曙詫異道。
姜恒剎那間背上滿是冷汗,緊緊握著兩手,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小二緩慢點頭,發出呻吟聲:“讓我死了罷,讓我死……”
姜恒腿上發軟,退后半步,一陣天旋地轉,耿曙馬上起身,說:“恒兒?”
姜恒竭力搖頭,定了定神,想起來郢地前,宋鄒回報的話。
“我們的商人打聽到一個消息,血月與雍王達成了一個協議……”
一旁項余朝兩人解釋道:“這個組織里,已知的人有纖夫、浣婦、小二、馬夫、掌柜五人。你們已解決了四個,馬夫逃了,以及昨夜,前來傳話之人,多半也是其中一人。”
“你們有幾人?”耿曙朝那小二問。
“十二人……”小二緩緩道,“求求你們,殺了我……”
項余所用的折磨手段已讓他生出求死之心,身上的傷尚不是最恐怖的,最痛苦的還是傷口里的藥粉。
小二那模樣,讓耿曙想起了當年他在潯東時,殺掉的那三名地痞。昭夫人讓他在那三人身上劃下傷口,倒滿蜜糖,設若這麼做了,那些人難耐折磨的表情、奄奄一息的神態,便與如今面前這犯人無異。
“不可能,不可能的……”姜恒自言自語道。
“你知道他們?”耿曙說,“恒兒?”
姜恒眼里帶著恐懼,與耿曙對視,點了點頭。
“我在……我……聽過。”姜恒說,“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錯,不會是他們。”
“別怕,恒兒,”耿曙說,“無論是誰,都……不要怕。”
耿曙說話時傷痛發作,卻勉強忍著。
“眼下,他們的余黨還有八個人,不算那個門主的話。”項余又說,“不達成目標,我想,他們是不會放棄的,現在的問題,在于背后的主使人是誰……”
項余的聲音猶如遠在天邊,姜恒已再聽不見別的話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我做錯了什麼?
姜恒翻來覆去地想,這伙人竟然是汁琮派來的?汁琮沒有要殺他的理由。
姜恒一時失魂落魄,耿曙卻握住了他的手。
“恒兒。”耿曙認真地說。
姜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姜大人有眉目了?”項余又問。
姜恒看了眼耿曙,耿曙知道他有話要商量,但他仍